而把东西都送出去的苏意按照时间,再次来到了地铁入口。
在踏入地铁的一瞬间,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未知,可能会比上一次更残忍。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同上次一样,现在地铁里依旧挤满了人。
因为游戏和现实可能有一丝出入,所以苏意依旧慢慢挤到了之前的角落,好观察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只是她却还是下意识留意是否还有穿红裙子的人。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很快,她就从这种优柔寡断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们是假的。
苏意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她相不相信,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是强行把注意力落在进出的中年大叔身上。
直到快到站,苏意才发现跟游戏那个有着紫黑色的脸的大叔最像的人,坐在了她的不远处。
而当时,她是操控着人物经过他的时候,他才突然站起来的。
所以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吧?
于是她又随着人流,慢慢到他面前站定。
这个大叔的眉目很是和蔼,甚至像是教师一样,给人一种看着就忍不住信服的感觉。
可是苏意想不通的是,如果被人诬陷的话,那他应该可以辩解吧?
哪怕辩解失败,应该也只是这一次坐地铁有了不愉快的经历,之后还是可以澄清的呀。
但她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假装在看手机,实则在看大叔什么时候站起来。
而大叔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只是一直安安静静地刷视频,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观察着。
摇摇晃晃的地铁随着停车开车,让人多脑子变得有些晕了。
此时,大叔却突然站了起来,抬头的同时直挺挺地对上了苏意的目光,饶是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连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大叔自己却显得慌乱得可以,像是坐过站了一样,急匆匆就像叫别人让开,想挤到门口。
刹那间,苏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许走!”
声音之大,语调之慌乱,让周围的人也看了过来,而大叔也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眼神凶狠地看着他,像是炸了毛的猫,嘴巴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你个臭不要脸的!看你文质彬彬像个老师,没想到还趁机摸我大腿!”
“简直就是恶心的家伙!”
“诅咒你以后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呛死,生儿子没屁眼,老了之后没人养!”
这句话像是扔进水里的炸弹,骤然引起了汹涌的波涛。
大叔也懵掉了,见到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眼神,于是连忙解释:“会不会是我不小心碰到的你?如果真的有的话,我跟你道歉,不好意思啊。”
见他态度那样诚恳,言辞也没有什么问题,有些人又失了兴趣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少女冷哼一声,眼里满是鄙夷:“是吗?你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我还能不知道?还特地摩挲了一下,真当我是傻子啊!”
此话一出,又有些人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似乎真的相信了少女的话。
而大叔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道歉,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抱歉抱歉,估计真的只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我是德阳学校的老师,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可少女的神情更加愤怒了。
“好啊,我闺蜜就在你们学校,她就跟我说过,你们学校有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就喜欢揩女学生的油……我看那个人渣就是你吧!”
大叔皱了皱眉,有些感觉这人在胡搅蛮缠,可是教书那么多年,他又哪里没有遇见过这样偏执的学生呢?
于是他又好言好语地道出了真相:“以前我们学校的确有老师没有守好道德底线,做了违法犯纪的事情,但我们学校已经妥善处理了。”
而少女又开始在鸡蛋里挑骨头:“你不是说你们德阳学校那的老师都很优秀吗?不会出现那种行为,现在又改口说已经整顿过了……哼,究竟是整顿还是包庇,谁知道呢!”
大叔被她说得心猛地一跳,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某种隐晦的恶意,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这位同学,你是在哪里上学的?你知不知道,诽谤也是一种罪名!”
女生脸色苍白了一瞬,但还是很固执地开口:“怎么?你要找学校的老师教训我?还是要把我家长叫来,让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继续忍气吞声?!”
因为过于悲愤和委屈,她的眼眶都红了一圈,但又碍于面子死死撑着,让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自家的小兔崽子或小棉袄,于是有些看不过的人出声了。
“你个骚扰狂,做错了事情还不承认,怎么你是老师就很伟大吗?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就是就是!你识相点的,还是乖乖承认道歉赔偿,否则我们一起送你去公安局!”
“社会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败类,坏事才会这么多!”
“恶心的家伙!”
“呸!人渣!”
越来越多指责的话语让大叔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连急急忙忙的解释也变成了恼羞成怒的辩解。
而最过分的莫过于,在一片“正义”的呼声中,大叔似乎看到了少女戏谑嘲讽的表情,像是在说——
“你看,这么多人都站在我这边,哪怕我说的是假的,你又能奈我何呢?”
于是大叔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是大家明明受了蒙骗,却还是深信不疑,反过来指责他这个受害者。
这样的真相瞬间让他怒不可遏地想要说什么,可是心脏却飞快超负荷运转,他意识到不好,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被戏弄和不信任的感觉使他难以控制住自己,胸口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钝痛,甚至开始喘不过气来,呼吸急促,面色苍白,身体也支撑不住似的,突然滑落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吓了一跳。
苏意是第一个注意到他异常的人。
可她并不了解这是什么病症,只好用嘲讽的方式提醒周围的人察觉这不对劲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