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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雪宫

漫天大雪,风吹的呼呼作响。

四人齐聚一堂。

小小的少年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煮粥,似毫不在意花公子的夸夸其谈。

花公子把手搭在雪公子的肩膀上,眉眼间尽是得意,他神采飞扬道:

“此去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不过各位别担心我们,我和雪公子会相互扶持,在后宫互帮互助的。”

花公子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且适应得非常良好。

雪公子不似花公子那般大胆,但一想到能嫁给自己心悦之人,羞涩得脸都红了。

月公子朝他们两个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只是选秀,还不一定能成功入选呢。”

花公子毫不介意,开心的要命,本以为与她此生无缘,谁知峰回路转,有个傻子自动放弃了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让他捷足先登。

他故作无奈的叹气道:

“唉,某些人的嘴脸真是写满了赤裸裸的嫉妒,不过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谁叫你已经没机会了。”

幸好他出手果决,得知消息后,早早就抱着他爹的大腿苦苦哀求。

不然,这等好事还真轮不到他头上。

“喝粥,”雪重子倒了一碗粥给了花公子,

花公子说得也累了,他毫无防备,直接一口闷下,瞬间就被嘴里发苦的滋味刺激得脸色扭曲:“这粥怎么那么苦?!你往里加了多少黄连?”

“没品味,”雪重子冷冷道,“寒冰莲池新培育出来的极品雪莲,全进狗肚子里去了。”

花公子一时失语,见雪重子认真,不由怀疑起自己来,难道真是他误解了不成?

雪公子在一旁偷笑,别人不了解,他自小便跟着雪重子,怎能不知他是故意为之。

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入燃烧的火堆里,雪花消融,轻烟朦胧,雪重子的脸庞隐匿于这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雪公子的目光逐渐染上不舍和愧疚,为了自己的私心,他违背诺言,将雪重子独自留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山中。

他…心中有愧,却从不后悔。

女帝选亲,后山早有听闻,虽没说要多少人,但江湖上也是知道宫门有四位公子的,可宫门少主毕竟是宫门的下一代执刃,绝不可能送过去,所以借此机会,雪公子主动请缨,填补了空缺。

后山雪月花三族,他虽名雪公子,不过也是陪着雪重子一起长大的仆人,所以他的应求,长老们很快答应下来,对他还颇为愧疚,觉得委屈了他。

但雪公子并不觉得委屈,长老们未曾见过少女不似凡尘中人的风华,一辈子固步自封在宫门之中,犹如井底之蛙,视野狭窄。

也正是这份无知与偏见,让他们对已为女帝的月华剑仙心生不满。

可他们不同于长老们,

何其有幸,他们见识过了传闻中的女帝,当初的月华剑仙,然又何其不幸,一眼万年误终身,纵使他们如何魂牵梦绕,她都不知他们的心意。

这次机会,是他心中所求。

雪重子当然也明白,他看着比在场人年龄都小,心智却早已成熟,后山孤苦,雪公子能走出去,不失为一件好事,大漠孤烟,花灯结彩,还有…..那人,比留在后山陪他孤苦一生要好得多。

他舀了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了雪公子面前,“喝吧。”

雪公子点了点头,一入口,不由愣住了,粥竟是甜甜的,一点也不像花公子说的那般苦。

“去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雪重子语气淡淡道。

雪公子红了眼,狠狠点了点头。

月公子则独自饮酒,苦笑不已。

年少时便遇上这般惊艳绝伦的人,叫人怎能甘心忘记。

可不管他怎么求,月长老都不答应,因为前山已送了个宫远徵,就绝不能再送个月公子。

他不由得羡慕起雪重子来,雪重子修炼的葬雪心经,每隔四年便会返老还童一次,到时候,所有的记忆都会褪去。

但羡慕过后,月公子又不由得庆幸,好歹自己还能守着那点子记忆度过余生,若真忘记了,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惩罚。

相思成疾,他早已药石无医,亦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徵宫,

“这些衣服不行,叫人重新做十套出来,时间紧迫,尽快赶工完成。”

宫远徵嫌弃的看了眼榻上凌乱堆积的衣服,没一件合心意的,叫他怎么出去见人。

侍女闻言,面露难色,她小声道:“徵公子,这….制衣局…..”

少年冷声道:“吞吞吐吐做什么?”

侍女害怕得直哆嗦,宫远徵要选秀的消息人尽皆知,唯恐会迁怒于她,侍女连忙道:

“制衣局怕是来不及赶制了,近些日突然多了许多单子,连下人们冬日的衣服都来不及赶制,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公子您的需求。”

察觉到宫远徵的神色愈发阴沉,侍女心中一紧,颤声补充道:“徵公子,其实制衣局之所以忙碌,大半是因为角宫那边的需求。角公子素来对您疼爱有加,或许他早已为您准备了合适的衣物,公子何不去角宫问问。”

听到侍女的这番话,宫远徵愣住了,哥哥?

他沉默片刻,道:“没事了,你先退下去吧。”

侍女闻言,匆匆离开。

果然,还是角公子的名头有用。

宫远徵从小由宫尚角带大,衣食住行样样都由宫尚角经手,在宫门,所有人都知宫远徵最听宫尚角的话,宫尚角也最在意他这个弟弟。

因此,毋庸置疑,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正因为了解,宫远徵的心情才愈发复杂。

他从未见过他哥如此在意一个人,

出言维护,顶撞长老,一旦谈论到她,便字字不离她的好,角宫书房堆满了关于她的话本子,他的房间内也都是她的画像,甚至为她,连选秀都愿意参加。

要知道,他哥一向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从来只有别人臣服于他的份,何尝见过他臣服于别人。

宫远徵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懂他哥的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