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还好意思讨饶!”
饶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讨的吗?不讨白不讨。
周昫趁着陆浔说话的这点空档迅速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这才抱着软和的被子跟他卖着乖:“我怕你手疼。”
陆浔让他这一打岔,才发现自己手上都红了,热热麻麻地比周昫好不到哪里去。
他今日回来得匆忙,东西还留在学苑里呢,看来以后要在屋里备一根才行,省得拿来拿去的麻烦。
陆浔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眼睛一亮总算是找到个好东西。
周昫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去了又回来,狐疑地扭着身子回过头,倏的眼眸睁大。
陆浔手中握着蓬松的鸡毛。
“师父!”周昫从床沿跳了起来连连后退,“来真的啊!”
陆浔挥手,听着那干脆利落的声音很是满意:“你试试就知道真假了。”
周昫听着那声音有些头皮发麻:“不是……”
“三!”陆浔指着床沿,活脱脱一个被熊孩子气疯的模样。
周昫看着与陆浔气质完全不搭的鸡毛,很想说师父你这模样有点好笑的,崩形象了啊。
“二!”陆浔怒道,又往前踏出一步,气势汹汹还真不是盖的。
周昫把那点子好笑吞了个干净,囫囵趴回了床沿上,一脸可怜怯生生地扭头望着他:“师父我错了……”
陆浔抬手敲了一下,立刻收获了一个装模作样扯着嗓子高嚎的徒弟。
“嚎什么,我还没用力呢,闭嘴。”
周昫卖乖失败,扁了扁嘴转过头,立马就挨了一下,呼呼直打滚。
陆浔就那么站在一旁看他折腾,垂眸盯着他的眼神严肃得发冷。
周昫滚到一半的身形突然停下,在陆浔满身冷肃之气下默默收敛了动作,心虚地瞟了他几眼却没敢抬头。
完了,真生气了,还是不给哄的那种。
“怎么?不滚了?”陆浔发问,明明没多大声音却像能压死人,“要是疼就多滚一会儿,我等着就是。”
都气成这样了,再让他等着,怕待会儿不得脱一层皮。
周昫内心惴惴,这时候总算知道规矩起来。
疼是真疼,周昫攥着被子,将痛呼声埋在怀里,只微微拱了拱腰,心里直喊娘。
师父他真就一点水都不放啊。
陆浔没给他多少时间缓缓,看着他一点一点歪了身子,越偏越远,眼神暗了暗,手下偏了几寸。
“啊!”周昫突然间扬了声。
陆浔猛的停住了手。
周昫这一声嚎得真切,不像之前那般只是装模作样,可陆浔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有数,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昫正忍疼忍得辛苦,突然察觉腰上一重,浑身立刻绷紧,惊恐地扭过身去抓陆浔的手:“师父!”
“你受伤了。”陆浔口中问着,却是肯定的语气居多。
周昫愣了一下,他以为陆浔是气他乱动要伸手压他来着,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
他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时脑子已经来不及编其他借口,让陆浔一瞪,立马心虚地瞟开了眼神。
“起来,我看看。”陆浔松了手。
周昫却心虚地躲着他:“没事师父,不用看……”
他前不久才在山寨里经历过一场大战,怎么可能毫发无损,腿侧就让镇衙的人拉了一刀。
这要让陆浔看到了他可解释不清啊,说他不小心摔倒把茶碗坐碎了被割到的?
陆浔等了一会儿,见周昫心虚地缩着眼神不像是乖乖给看的样子,干脆直接动了手。
“哎!哎哎哎!师父!”周昫被突然欺身而上的陆浔吓了一跳,过了几招之后居然让他制服了,直接被反扭了胳膊按在床板上。
我师父这么厉害的吗!看不出来啊!
周昫还有心感叹,挣了几下没挣开,干脆把头埋进被子堆里装死。
腿侧赫然一道刀口伤,因为开始结痂看上去有些狰狞,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没有伤到内里。
方才的印子还在,与刀口交叉的位置痂皮脱落,泛出几丝鲜红来。
陆浔有些自责,随即又生出两分恼怒,两相矛盾之下说出来的话倒是埋怨居多:“有伤怎么不说?”
周昫的声音埋在棉花里,听上去瓮瓮的:“没事师父,又不是什么大伤。”
不是什么大伤你方才都疼得够呛,这要是大伤那还得了?
陆浔有些后怕,又气他没心没肺地逞强,抬手盖了几下,在脑子里默念了十几遍不要和伤患计较,这才稍稍控住了怒火。
周昫还在默默挣扎,让陆浔敲了一记:“别动,床都让你揪得乱七八糟了。”
周昫心想这能怪我?
“好好待着,我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