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那一堆堆熟悉无比、详尽地记录着自己过往经历的资料时。
赵慕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而凶狠起来。
原本就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阴鸷此刻更是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恶狼。
嘴角的冷笑也愈发明显,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看起来年年还真是对我格外‘上心’啊!竟然连外面那些极难搜集到的资料都有本事给挖了出来。只可惜呀……\"
说到这里,赵慕明故意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神情,才缓缓说道: \"你就算把这些东西全都摆在我的面前,其中的大半部分也早就已经被我提前做好了安排和打点,别说是用来当作证据指控我了,就连当成一份普通的草稿恐怕都是不合格的!\"
说完这番话后,他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万分惋惜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但实际上他的右手却紧紧地攥着那份文件,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文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跌落在地。
刚才还是满脸得意之色的他,转眼间就换上了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孔,那双眼睛犹如暗夜里燃烧的冥火一般,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直直地盯着前方,冰冷刺骨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挡之物,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赵慕明,李年昕却是毫不畏惧。
她微微仰起头来,勇敢地迎上了对方充满敌意的视线,毫无退缩之意。
此时的她,眼底平静,如·午夜时分那片波澜不惊的湖面,表面上看似毫无波澜。
但实则在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下正暗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它们时刻等待着时机成熟便会猛然爆发,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一旁的孟仪莹见状,也随手拿起了放在桌子边上的另一份文件,然后不慌不忙地翻阅起来。
一边看着文件里的内容,她还不忘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对着赵慕明发出几声充满讽刺意味的轻笑。
“你居然十岁就敢在家里的仓库放火,还试图搞坏你父亲的刹车。啧啧啧,果然比我见过的人都要狠,才能走到这一步。”
听到孟仪莹带有嘲讽的“夸奖”赵慕明并不生气,反而一副很受用的姿态报以一笑。
他并不在乎他人会怎么评判自己,如果在意他人的审判与讽刺,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就像母亲在时面对自己惹下的一堆烂摊子,一直摇头惋惜道:“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是啊,只爱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没有人会不爱自己,他只是舍弃了那些无用的道德枷锁罢了。
从头到尾,人也只不过是高级点的动物罢了。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不会爆发出动物本性,他只是承认了并不再掩藏罢了。
李年昕看到赵慕明陷入了深思,对自己手上的劲儿减轻了不少。
她立马想好了对策,趁着赵慕明还在出神的空档,试图引起孟仪莹的注意。
孟仪莹还在欣赏着那些资料,密密麻麻的内容,是赵慕明几十年的各项事迹。
越往下看下去,她嘴角的讥笑越淡。转而是一种复杂的担忧,令她开始担心若是有天自己也成了他的眼中钉会被怎么对待。
李年昕看出孟仪莹也被赵慕明的“劣迹斑斑”吓到了,却还在强装着镇定。
她试图用脚去将其中一份文件让孟仪莹注意到,这是她费了不少力气搞来的赵慕明打算私吞孟氏集团的消息。
果不其然,孟仪莹很快注意到自己的脚边不知何时飘来一份文件。
转头看向李年昕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试图挣脱束缚,而赵慕明还在盯着另一份文件陷入深思。
她只当是文件自己飘到了脚边,弯腰拾起查看。
刚看两页她的神情就不对劲,借着余光关注她表情变化的李年昕松了口气。
以她对孟仪莹的了解,她断不会就这么沉得住气。
转头看向楼下,谢君安的车正驶进小区。
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想让谢君安发现,只怕是会提前打草惊蛇,让这二人提前收网。
想到这里她只能寄希望于孟仪莹想自己赌的那样去做,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煎熬着。
终于,孟仪莹在快速看完手头的这份文件后。脸色已经冷若冰霜,手指关节发出摩擦的声响。
她带着未消散的怒意抓住赵慕明的手,大声喊:“你想独吞孟氏?你不是答应我,只要给你想要的,帮你做到你的条件,就替我拿到孟氏吗?”
赵慕明听到孟仪莹的话一时间愣住了,但看见她手里的文件,很快明白过来是李年昕故意的。
看到手边表情没有丝毫变动的李年昕,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伸手朝她的脸扇去。
李年昕一时扛不住突如其来的手劲。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出现了清晰的手掌痕迹。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解气,赵慕明刚想朝着她的另一侧脸颊也来一下。
孟仪莹已经抢先一步怒气冲冲的抓住他的手,势必要让赵慕明给自己一个说法。
趁着二人纠缠的空隙李年昕毫不犹豫的挣脱掉赵慕明的束缚,朝着大门方向跑去。
在身后二人即将抓住自己的一瞬间,她只得咬紧牙关赌一把。
冲向楼梯间的楼梯狂奔,不知走了多少,注意到窗户外的高度低了不少,她才随机闯进一层。
因为临近年关,物业在组织擦玻璃,楼道的窗户最近都有在通风。
而楼下正好也支了大棚,用来存放清洁工具。
她只能赌,赌自己这条命老天不收。
楼梯间跟着她狂奔在身后的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闯进了这个楼层,脚步声愈发靠近。
李年昕咬了咬牙。朝着打开的窗户口一跃而下。
在快要触地之时,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年昕!”
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嘴角扯出来一个微笑。
额头渗透出温热的血液,将她视线染成了红色。
连带着谢君安那张因悲伤过度而扭曲的脸,都染上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