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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苍冥奇谭 > 第17章 偶遇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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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臂山庄,也是个怪地方,什么怪人都有。”

目送樊尘星离去,洛叶兀自唠叨一句,随后拿腔拿调唱起戏来:“我怎么觉得自己刚出得龙潭又入了虎穴呢?”

云渃问道:“这药,若是给玄灵吃,能有用吗?”

洛叶清了清嗓子:“问得好,志怪幽冥录有载:苍眚之血肉,蕴极阳之灵,故为玄眚所亟欲得也,以调其极阴之体。阴阳既济,则玄眚心神可安。我和师叔住在玄武洞的时候,那些黑眚夜夜都在洞外转悠,个个都想尝尝我师叔的肉味,要不是因为进来的都成了我师叔的吃食,所以才不敢进来。”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又指了指旁边的子卿:“你看我的黑眼圈,昨晚就是因为大白在,那些黑眚闹腾了一夜,都没让我睡上个好觉。”

云渃闻言表情一亮:“那……”

洛叶看着将野猪腿骨咬得咯咯作响的子卿:“说到底,白眚黑眚与常人一样,血中一样是气蕴,跟你们说是灵蠹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好方便你们听懂,其实眚变后之所以会白日褪回人形,就是气虚之时,需得吃好多肉食来补充,故而我此前跟你们说过,吃的生肉生血越多,越发似眚的说法。”

听到这里云渃愈发着急:“那到底能不能……”

“不能。总之,变了种就回不去啦,由人变妖,不可逆反。”洛叶此话一出,云渃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说了大半天,都是废话,你往后可别去干说书那行,不然台下茶客不把你嘘死才怪。”

看着云渃表情又由晴转阴,洛叶嘴角一扬:“那个黑风,是不是你的相好?”

云渃连连摇摇头:“不,不是,其实他年纪长我两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当年在这古井中遇险时,是他救我的。”

洛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又继续道:“哦,青梅竹马啊,难怪人形时看着只有十来岁的模样。若不是他,说不定当时被龙老头给变成黑眚的是你呢。”

云渃苦笑一声,眼前浮现的景象,是自己当年遇到太岁时退到常灵身后,不由自主地一推,眼睁睁看着他被吞噬的景象,而自己那只推走常灵的手五指细长,指夹尖利,表面满是白毛。

这是她多年来每每入夜就会萦绕不散的噩梦。

云渃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确实,心有恶念之人,饮玄浆必然化灵,说山庄不许饮玄浆,倒不如说即使允许我也不敢喝,因为其实我也是个恶人……”

洛叶不屑地嗤道:“呸,灵使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喝玄浆只是会上瘾,但变成黑眚这玩意儿,是需要有其他药引来推波助澜的。腾龙宗跟官府作对也不代表他们是好人啊,怎么就说什么你都信呢?真是不到南墙不回头。”

见云渃没有答话,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方才那个樊四娘也是……看她那扮相举止,沉迷于炼丹修真,嘴里三句话不离长生成仙,显然也着了腾龙宗的道。会不会……将我的行踪透露给腾龙宗啊?”

云渃摇摇头:“不可能,虽然此番腾龙宗要我们山庄将逃走的白眚捉回,但你的行踪只有本家知道,她若泄露你的行踪,便相当于山庄得罪了腾龙宗,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我们山庄也有规矩,不可饮用玄浆,所以众人和腾龙宗也无甚关系,你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当年她两个孩子相继早夭,此后再也没有怀上身孕,所以一直沉迷于寻仙问道,性格也大变,说话时是有些刻薄了。”

洛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罢了,你也没正常到哪里去。当初不也是两眼里只有白眚?唉,要是没有师叔帮衬,我看你和你那位姑姑,是决计不会同意将我带回来的。”

云渃为云洲理了理盖着的被子:“不错,我那时可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救我弟弟,何况你这张嘴,说话虚虚实实,都得打个对折。”

“我哪里骗了你,灵溪大水那时,说好了放一个回马枪,可我在灵山上等了你一整日,差点被腾龙宗给抓着,你怎么未曾现身?”

“灵山啊,我确实是去了……”

灵山啊,始终是让云渃讨厌的地方,灵溪遭水淹没之后的第二日,正是立冬,站在乱坟岗里,满地红叶实在太多太刺眼,又会想起葬在破庙之后那座娘亲的坟冢。

“灵师,就是此地了。”王家老大的声音响起。

李云渃一身干练的猎户打扮,手里提着用麻布裹住枪头的迅白缨,在身旁王家兄弟的眼里看来,便是那个深藏不露的腾龙御灵师。

她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大土包:“这就是邬宏年的墓?”

王家老大点点头:“正是说书人口中那个江湖魔头邬宏年,他也算是叱咤江湖的一代名人,只可惜名声不好,能有这样的墓已经很不错了。旁边这些大小土包都是戗刀门的弟子,死后也不敢葬到灵溪墓地,就都合埋在此处。”

云渃环顾乱葬岗,虽然有人为清理的痕迹,但依然挡不住坟头野草丛生:“当年叱咤江湖武功一时无两的魔头,到头来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人得罪的人太多……”王家二郎说道:“其实那时我年纪还小,只知道戗刀门在灵山已经有许多年头,传说历代不少出名的法师都是出自此派,像是前朝妖后身旁的乱党袁天师据说就是此派弟子……只是这个门派的人行事历来就极其古怪,与灵溪来往极少,对外人也没什么好脾气,连上山砍柴的都会给他们赶走,就连官府都不管。现下想来,就是怕外人破坏他们布置在山上的阵法。”

王家二郎应道:“是啊,后来朝廷那些大官闹党争,原先的县令受了牵连被罢了官,他们才有所收敛,不敢随便驱赶乡人。若不是那些武林门派突然找上门来,灵溪乡里都还以为他们不过是一群在隐居修道的山人哪。”

王家老大也在一旁附和:“灵溪本来偏僻,不过一个小小村庄,村人以捕猎伐薪为生,日子过得穷苦,自打腾龙宗来后,在灵山找着了硝石矿场,从此众家有了生计,才慢慢兴旺起来。”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没想到如今灵溪没了,这是中了邬宏年的咒啊……”

王二郎叹道:“说起邬宏年,这人确实有些本事,那时我们宗门的井宿真人独孤十方虽然还不是武林盟主,但武功已经冠绝天下了,连他带着四大门派的高手围攻邬宏年一人,也没捞到一点好处。要不是戗刀门自己内部出了细作,邬宏年多数还死不了。”

“是啊,要怪还是得怪他自己,这人明明有当上武林盟主的实力,偏偏要去偷武林盟主的宝剑……”

王二郎嗤笑一声打断他哥哥的话:“呵呵,不止,偷剑还偷人。就凭他这德行,怕是当不上盟主。”

“成王败寇,当时的事,若非当事人亲眼所见,真假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李云渃看了看那座光秃秃的坟包,转而又问:“现今灵溪被水淹没,你们有什么打算?”

王家老大面露难色:“我们王家本来祖上便在灵溪,父母早逝,就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掌管灵溪的洞天长老周鹤阳这回犯了大错,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二郎插嘴说道:“嗛,还能犯什么大错,听说周长老把仙童给弄丢了。”

云渃好奇:“早就听说过仙童之事,可是这仙童到底是何来历?”

王二郎小声说道:“这仙童是什么底细我等不知道,只知宗门非常看重,让周长老常常带在身旁,他还说这仙童是自己女儿,可是人人都知道那娃娃长得跟他半分都不像。”

王大朗补充道:“还有,说来也古怪,自从颠婆呆在山上以后,昼夜总能听见小娃娃哭闹,起初还以为是这仙童,可仙童被周长老带在身边早不呆在山上了,却还是能听见娃娃啼哭,又不见人,过不了多久又听不到了,每隔个一年半载就会如此。”

云渃追问道:“会不会是有孕妇在山上?”

王二郎毫不犹豫地摇头答道:“那怎么可能,灵山上都是我等灵溪洞天弟子修炼禁地,未曾来过一个孕妇。况且莫说山上,就连灵溪这十年都没有哪家生养小孩的,所以啊,那些恐怕都是颠婆和玄灵卫生的娃娃,生下来以后啊,就给吃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末了叹了口气:“总之,这仙童丢了就是不得了的大事,我等灵溪弟子都要听宗主发落。”

王大郎闻言斥道:“你还等着宗主责罚?上游冲下来的那些尸体,不少都是灵溪人啊,当初听宗主说把腾云间挖出来,好乘云去往天界,周边乡里多少人响应,这下好了,现下这些人绝对是去不了啦,直接去地府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绝对没有那么多位子让这么多人都去天界的。”

王二郎无可奈何地一摊手:“离开宗门怎么过活?自从入了腾龙宗后,家产悉数捐给宗门,如今剩下一座祖宅几亩荒地都叫大水给淹了,难道再回去种田打猎不成?没有玄浆喝,我武功都已退步许多,哪有力气种田啊?”

王家老大怒道:“你还想着玄浆呢,你忘了前夜看见了什么?”

见王二郎闻言立现颓唐之色,李云渃疑惑地问道:“洪水那晚你们看见了什么?”

王家老二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我大哥就爱瞎咋呼,咱们灵溪不少人在中南山本宗帮忙造宫观,这回都被洪水冲回来了,他是见了太多熟人给吓傻了……。”

王大朗讪笑着附和:“是啊是啊,唉,灵溪弟子七零八落,除了我俩也没剩几个了。御灵师,天色不早,该下山去了。”

“喂,你们几个,怎么跑这里来了?”

三人正在说话间,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家兄弟一惊,疑惑问道:“什么人?出来说话。”

“怎么,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来了吗?”

“这是……洛哥儿?”王家二郎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怒道:“你躲到哪里去了,若是找你不到,宗门便要迁怒我等。快给我出来,跟我等回中南山。”

“不去!”

王家二郎撩起袖子抽出宝剑四顾张望:“好好好,你等我把你找出来,赏你一顿老拳!”

“就凭你也想抓住我?你们在我师父坟前说他坏话,不怕我师父鬼魂显灵吗?”

王家二郎不屑斥道:“哼,从小在灵溪听你吹那死了的师父,骂你那活着的师父,耳朵都已听出茧子了,也没见你这位死了的师父显过一次灵。”

“呵呵,懒得和你这腾龙宗的废话,那边那位好汉,还愣着作甚,快将这两个腾龙宗的弟子杀了!”

王家兄弟闻言大惊,齐齐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李云渃。

李云渃初时听见洛叶声音就觉得古怪,思忖片刻沉声说道:“在下不过是腾龙宗请来驯灵的,和腾龙宗并无过节,要杀人,你自个动手便是。”

“呵呵,你不知道么?玄石我已经搞到手了!……啊呀,你看这些腾龙宗的人都听见了,快将他们灭口……”

王家兄弟大惊失色,连声对李云渃说道:“我、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李云渃愈发觉得有诈,抱臂冷冷说道:“那是腾龙宗的法宝,我是不会要的,腾龙宗历来帮扶穷苦,何以与之为敌?劝你也不要私藏,还是趁早交还给腾龙宗为好。”

此话一出,洛叶半晌没有应声。

沉寂片刻,忽然听见他放声大笑道:“哈哈,抱歉抱歉,只是想试探一下大家反应如何。”

他的声音越来越粗,最后变成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实在是多事之秋才出此下策,诸位受惊了。”

说话之间,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高大男人缓缓从坟堆边亮出身子,头戴一副魁星面具,犀利的目光不停扫视着众人。

“吴坛主!”王大郎一眼认出来人,连忙大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