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扎尔一声令下,手下如接到冲锋号角,即刻展开攻城行动。
刹那间,平阳城外东北两个门方向,无数黑影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倾巢而出,他们扛着云梯、盾牌等各种攻城器械,脚步匆匆地朝着城墙逼近。
此刻的城墙,在先前猛烈的炮轰下,已破败得不成样子,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墙面。
那些尚未坍塌的部分,也不见有任何活物的踪迹,到处是被炸飞的砖石、断裂的兵器以及模糊的血迹,一片死寂与凄惨。
匈奴兵那如狼似虎的攻城叫喊声,仿佛要冲破云霄,直直地传进了城内守军的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东门这边,任朝晖身负重伤,被士兵们匆忙抬下去疗伤,朱展辉临危受命,接替他指挥守城。
朱展辉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匈奴兵,神色严峻,立即扯着嗓子大声指挥守城的士兵:“全部上城墟,把虎樽炮带上来,一定要打退他们!”
此前,由于炮轰太过猛烈,城墙上的士兵早已撤到后方躲避,而那些一直在后方备战的士兵,此刻早已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听到上官的命令,他们毫不犹豫,纷纷拿起武器,如猛虎般朝着城墙上冲去。
士兵们刚冲上城墙,便看到匈奴兵已经距离城边不远了。
他们来不及多想,匆忙将虎樽炮放置在满是砖砾的城墙上,甚至连支架都顾不上安装,便迅速点燃引线。
“轰”的一声巨响,霰弹如狂风骤雨般喷涌而出,朝着靠近的匈奴兵狠狠打去。
一声声巨响接连响起,城外顿时倒下一片匈奴兵。
然而,这惨烈的伤亡并未震慑住匈奴兵的进攻势头,他们依旧像不要命似的,喊着口号,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并非这些人天生不怕死,而是在长期的征战中,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残酷的作战方式,心中只想着完成攻城的使命。
就在士兵们忙着给虎樽炮换弹的间隙,匈奴兵已经顺着砖砾攀爬而上,如饿狼般朝着守城的士兵展开了凶猛攻击。
此时,虎樽炮因为装填速度慢,在近距离的混战中基本失去了作用,士兵们只能将其拖到后面,作为最后的防守力量。
双方在满是砖砾的城墙上展开了激烈厮杀,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鲜血四处飞溅,腥味随着风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
朱展辉深知,再这样持续下去,不过是无谓地消耗彼此的有生力量。
他心急如焚,一边指挥着士兵抵抗,一边等待后面的步兵炮全部装填完毕。
终于,他看准时机,大声吩咐下去:“等会儿步兵炮打完,你们虎樽炮就开炮,全部使用霰弹攻击!”
朝廷制造的步兵炮大多是滑膛炮,经过工匠们的探索,发现它也可以发射霰弹,从而拓展了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
炮兵们听到命令后,迅速将武器摆放到位。
虎樽炮虽然与步兵炮原理相似,但它的仰角不高,更适合进行平射。
而步兵炮则不同,其射击角度最大能达到四十五度,在战场上有着更灵活的攻击方式。
朱展辉见炮兵们准备得差不多了,果断下令所有人从城边的豁口撤离。
攻城的匈奴兵不知城内虚实,见守军撤离,一窝蜂地朝着豁口冲了进来。
“开炮!”朱展辉看着如臭水沟里的老鼠般涌入的匈奴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大声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步兵炮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粒霰弹如疾风骤雨般朝着前来的匈奴兵射去,“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过后,一大片匈奴兵惨叫着倒下。
然而,这些匈奴兵就像发了疯一样,并未因这猛烈的攻击而停止冲锋,依旧前赴后继地往城里冲。
紧接着,虎樽炮也发出怒吼,又给了匈奴兵一阵迎头痛击,再次倒下无数人。
察觉到不妙的匈奴兵想要撤退,可后面的人不断往前涌,将他们死死堵住,撤退已然成为一种奢望。
步兵炮打完一轮,虎樽炮紧接着发射,如此几个轮番攻击后,他们惊喜地发现,再也没有匈奴兵朝着豁口里面翻越了。
就在朱展辉暗自高兴之时,突然有人紧张地大喊:“你们看,是不是有炮!”
“有炮!……对准他们……”其他机灵的士兵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
众人纷纷手忙脚乱地调准开炮的高度,将炮口对准城墙那边伸出的炮管位置。
原来,对面匈奴兵使用的也是虎樽炮。
他们装好炮弹后,依托城墙的地理位置,简单抬起就能发射。至于精准瞄准,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实在是无暇顾及了。
平阳军的守军匆忙间将步兵炮抬起,这时,一个士兵焦急地喊道:“炮膛里是霰弹,打过去不起作用啊!”
“换弹丸!”士兵们还是习惯将可以爆炸的炮弹叫做弹丸。
听到呼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装炮弹的炮位,又急忙换上可以爆炸的炮弹。
匈奴兵可顾不得城内步兵炮在做什么,他们探出身子,将炮管对准平阳军炮兵阵地的位置,迅速点燃了引线。
小颗粒弹丸如脱缰的野马般扑面而来,当即就击中了不少炮兵以及身后辅助的人员,惨叫声瞬间响起。
平阳军使用虎樽炮的士兵们,此刻也顾不得虎樽炮管是否能起到作用,慌乱中对着敌人的方向开炮。
然而,由于太过仓促,这一轮炮击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步兵炮位上没有受伤的人已经迅速将炮弹换好,再次对着城墙的方向开炮。
朝廷制作的炮弹和栾城的炮弹类似,都是延迟引线。炮弹初始出炮口时呈直线飞行,随后便呈抛物线轨迹。
炮口抬得高的炮弹,直接从敌人的头顶飞过,打在石头上,溅起的石块四处乱飞,不知道改道飞向了何处。
只有极少数的炮弹打进了砖砾中,过了两息的时间,才轰然爆炸。
因为前面虎樽炮的攻击,大部分匈奴兵已经将炮收了回去,躲在下面换炮弹。
所以,这次爆炸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是那些飞出去炮弹,落在赶过来的匈奴兵中的炮弹,炸死了一些人。
北门那边,韩自清的处境同样艰难。
守军也筑建了第二道防线,但双方依旧打成了激烈的互殴局面。
城内和城墙之间,都密密麻麻地架起了炮。
焦赞更是命令迫击炮在城外前进一百步,用炮火朝着城内疯狂轰击。
相比东门,北门这边的损失极为惨重,到处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