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送杨武德离开的司机身上带着伤跑回了老宅,人刚到老宅门口就倒下了。
门房来报,柏大管家紧着脚步出来看。
他见着浑身是血的人,心道: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大。也好,留个人证,证明杨武德是死于意外的。
“你们快把人抬进屋,叫大夫过来。”
傍晚,柏松得了消息,急忙过来看。
“发生什么事了?听说送杨医生回去的司机受伤跑了回来,那杨医生怎么样了?”
“小的派人沿路去找,发现车子坠落山崖,发生爆炸,全烧没了。杨医生怕是……”柏大管家欲言又止。
“司机怎么说?”柏松眉头轻蹙。
“他刚刚恢复了神志,说是雪天路滑,猛然转弯,车轮打滑不受控制就掉下去了。他眼疾手快,打开了车门跳了出来。抓住了崖边一棵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柏大管家说道。
“唉,得好好给杨医生的家人一些补偿。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柏松蹙眉道。
“家主已经吩咐了。”
别院。
阿福急匆匆来报。
“家主,杨武德出了车祸,人随着车子掉到山崖下了。司机受伤,往老宅跑了。”
“人死了吗?”柏寻问道。
“没有,车子被树挡了几下,滚下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快。不过他伤得不轻,人晕过去了。管方和孙成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然后点燃了车子。现在车子已经爆炸,烧成灰了。老家主即便派人过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问题。”阿福说道。
“做的很好,你们把人送去大巫那里,大巫有法子救他。”柏寻说道。
“大巫?”阿福有些意外。
“快去吧!”
“是。”阿福紧着脚步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柏寻借着准备新春祭祀仪式的名头去了大巫那里。
“您倒是真会给我找麻烦。”大巫说道。
“您若是不想找麻烦,大可以将他拒之门外,或者直接去告诉祖父。”柏寻看着他说道。
大巫轻笑了一声:“你比你祖父还会拿捏人心。”
“他人怎么样了?”柏寻问道。
“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还没醒。我需要后续治疗用的药和纱布,尽量多一些,这就得你来想办法了。”大巫说着递给他一杯茶。
柏寻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知道了,晚些时候就让阿福送过来。”
大巫有些惊讶:“你为何会备着这东西?”
“局势不稳,过不了多久,药品、棉纱、钢铁、粮食……都会成为紧俏物。我是个商人,这点儿敏感度和洞察力还是有的。”柏寻说道。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柏二少爷了。”
“甄老板,你我相识也挺久了。咱们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的。坦诚布公对你我都有好处。”柏寻说道。
大巫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摘下了面具。
果然是消失已久的甄鸣竹。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大巫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助祖父一臂之力之后能躲过围追堵截,从和安县悄无声息地消失。我查过柏家寨那段时间并未来过外人。那最有嫌疑的就是你这个从未在人前露过脸的人了。你的身形恰好又跟甄老板很像。
你也不是真正的甄鸣竹吧?虽然确实存在这么一个甄鸣竹。但是知道他模样的人都已经死了。我派人去核实,也只知道存在这么一个人,无法验证你是不是真的甄鸣竹。”柏寻说道。
“我确实不是甄鸣竹,说起来,真正的甄鸣竹你应该也见过。”大巫回答道。
“谁?”
“那个大狱里逃出来的杀人犯啊。”大巫说道。
柏寻心里一颤,又问道:“那么你是谁?你为何要代替甄鸣竹?”
大巫给他杯子里添了些热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是个故人。代替甄鸣竹是因为你祖父想要找到能解读妖书的人。他寻地下仙宫不得,听说妖书里暗藏地下仙宫的秘密,便动了心思。
真正的甄鸣竹手里确实有本妖书,就是我给南春的那本。他逃难路上遇到了你祖父,幸得他所救,便跟着你祖父来到了柏家寨。到了这儿之后,便是羊入虎口了。
你祖父夺了他手里的妖书,追问他妖书里的秘密。他经了酷刑,仍不开口。你祖父为了控制他,便开始给他用烟土,并且给他注射西洋那种能让人上瘾的药物。”
说到这里大巫往密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柏寻:“你把他弄过来,应该已经猜到他就是注射药物的那个人了吧?怎么?他这次想害谁?南春?”
柏寻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大巫知道自己猜中了,轻笑了一声,说道:“果然,这么多年了,你祖父还是喜欢用这招。”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代替甄鸣竹?”柏寻问道。
“据甄鸣竹说,他手里的妖书是从一个去过辛川岭到过地下仙宫的人手里得到的。你祖父便想让我代替甄鸣竹,把那个人引过来。最后没引来猎物,却引来了猎手。南成林在辛川岭失踪,你祖父便让我在消失之前做一场戏,试探南春知不知道妖书的事。”
说到这里大巫笑了起来:“南春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我以为他要么知情被你祖父试探出来,要么真的一无所知。可他却来了一招瞒天过海,逃之夭夭。
这下让柏家主拿不定主意了,杀也不是,留也不是。杀了,万一南春知道妖书的秘密,死了就太可惜了。不杀,万一南春跟南成林一样已经背叛了柏家,留着必是心腹大患。”
柏寻的手微微一颤:“你是什么意思?”
“南春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你被感情迷了双眼,已然看不清真相了。”大巫笑着说道。
难道……南春早就知道南爷爷还活着?
那跟南爷爷合作的盛家人是……
盛四爷!
柏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是庆幸和久违的放松。
大巫见状疑惑不解:“你竟不怪他瞒着你?”
柏寻喝了口茶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他的安危,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便放心了。”
大巫淡笑:“柏家人一向寡情薄意,竟出了一个情种,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