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蓝彤宇曾经向她询问过的问题,蓝彤鸢又将问题抛给了离琴翊琛。彼时蓝彤鸢并未找到答案,而此刻,两个念头已经在蓝彤鸢的心头升起。
究竟是谁躲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将他们强行掳走?其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就在离琴翊琛陷入沉思之际,蓝彤鸢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殿下,据我所知,坊间传闻,前朝时期有些富人为了炼制长生不老之丹药,会不择手段地获取童子之鲜血作为关键材料。”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这个可怕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离琴翊琛原本还带着些许温和的面庞瞬间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变得阴沉无比。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仿佛要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什么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蓝彤鸢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殿下,据我所知,这炼丹之术所需之物甚多,其中尤以朱砂为重。而且炼丹所需的朱砂数量巨大,如果想要找出幕后之人,我们不妨从朱砂的来源入手。可以先去城中各大药店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有哪家曾大量购置过朱砂。”
她的话音刚落,离琴翊琛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和光,沉声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暗中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大量囤购朱砂。记住,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赶紧行动起来。
可离琴翊琛总觉着失踪的这些孩子,不像是被用来炼丹了。
“一般道士炼丹,总会根据五行炼制。即便是使用邪术炼制的妖道,使用人血也会根据八字来选人。但这些失踪的孩子们,八字并无相似之处,神志甚至并不是特意挑选的。”
“不过,这倒是一个思路。”
“殿下,还有一个可能。”蓝彤鸢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殿下,你说会不会有人将孩子掳走掠卖?”
离琴翊琛一愣,寒声道:“大澧律法明文规定,略卖良籍,徒三千里,赃款充公,罚没所得一倍,被卖者自案发之日自动还入良籍。”
见蓝彤鸢疑惑的看着他,他解释道:“这种买卖,并不划算。”
蓝彤鸢并不赞同:“殿下,个人买卖的确不划算,可若是一个组织呢?”
经蓝彤鸢的提醒,离琴翊琛立即想到了连日来在京城中兴风作浪的黑衣人。
“殿下,正常的奴隶买卖,是在奴隶市场进行,可若是非正常奴隶呢?”
电光火石之间,离琴翊琛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黑市!”
他立即命和尘带人去黑市打探消息。
这一趟也算没白跑,离琴翊琛和蓝彤鸢回到井上,言兴玉还在井边严阵以待。
“殿下,下官已命人将失踪孩童童的画像画出,并让人带着画在城中各处寻找。”
“下官已经排查过林侍郎的政敌,与林侍郎有龃龉之人,以及林侍郎得罪过的人……基本可以排除仇敌作案……”
离琴翊琛信的过言兴玉的判断,即便是京中之人谈之色变,纵然他们敢对言兴玉撒谎,却也熬不过他手中的酷刑。
“兴玉,把人撤回来,明日上值后你把这几日本王不在京城时,这元京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告诉我。尤其是贵族之间发生的趣事。”
“对了,林侍郎家中是何态度?离琴翊琛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回殿下,林家丢失的这位郎君,是庶出,虽然林家家中有嫡子,但对庶子们也未放松教育,让他们入学堂,参加科考。”
“所以在找了小郎君未果后,直接报了官。”言兴玉的言辞间,带着一丝感慨:“若非林家报到大理寺,此案还不能案发,还不知道有多少孩童继续失踪。”
言兴玉说着,紧紧攥了攥拳头,带着无限惋惜说道:“另外几家丢失的,因为都是庶子,并不受重视,所以并未报官,白白的丢失了找到孩子的许多先机。”
闻言,离琴翊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也是庶子,庶子的生活,他感同身受。他不恨自己的出身,他只是在想,身为父母,既然不爱,既然没有期待,为何还要将他们生出来。生而不养,仅仅因为一丝血缘,就让他们服从,听命,不能有自己的任何想法,只能服从对自己从不管不问的父亲为自己安排的人生。
他自嘲着,若非太子和二皇子被奸人所害,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出人头地吧。
想到这儿,他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些无辜的孩童。
言兴玉并不知道离琴翊琛此刻的想法,继续说道:“黄氏夫妇的独子丢失,到京兆府报案,下官觉着这两个案子有相似之处,这才做了并案处理。”
“好,言少卿,今日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上值,我们继续追查。”
回到睿王府,离琴翊琛,先回主院见了沈卿仪,而后径直去了蓝彤鸢的瑾瑜阁。
蓝彤鸢正一手支着桌子,回忆着今日所发生的事。很明显,井底的机关被人销毁,那些人是匆忙间转移的,甚至来不及收拾断后。
不对!蓝彤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歹人主要在井下活动,等闲人很难发现井下的猫腻。林侍郎纵然派了人,若未发现井下的猫腻,他们不会如此匆忙。
所以……
离琴翊琛坐在桌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蓝彤鸢的脸色变化,见她的脸色从起先的晦暗不明到豁然开朗,他这才出声道:“鸢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蓝彤鸢见到离琴翊琛,吓了一跳,而后福身行礼,才慢慢说道:“殿下,如果井下之人并非因林侍郎派人搜园子呢?”
离琴翊琛并不惊讶,有条不紊的说着:“井底之人并非林侍郎派人而匆忙离去,让他们匆忙离开的,另有其人!”
“殿下早就想到了?”
离琴翊琛笑着点点头:“林侍郎并不知道公主府的结构,井底之人有足够的时间脱逃。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一定是知晓那井中秘密之人,有人查到了这井中的秘密,这才迫使他们紧急转移。”
蓝彤鸢心下的激动被顿时浇灭,语气也变的低沉起来:“原来殿下早就看出来了。”
见蓝彤鸢如同霜打的茄子,离琴翊琛笑了笑,哄道:“并非早就知道,而是鸢儿刚刚提醒,我才想到的”
“殿下骗人。”蓝彤鸢看着离琴翊琛那张貌若潘安的脸,却长着一张骗人的嘴。
“鸢儿,现下问题的症结是,逼迫他们转移阵地之人究竟是什么人?对我们而言是敌是友。”
蓝彤鸢讽刺的笑了笑:“殿下想的好多,这井下之人究竟是谁还没弄清呢,就想要找另一波势力。”
“鸢儿,我已命人到黑市暗中打探,你也帮着想想,若这些人掳走孩童是为了虐卖,那他们会用什么法子?”
蓝彤鸢漫不经心的说道:“还能用什么法子,自然是毁容!他们是良籍,根本不能在正常奴隶市场上交易,可若是毁了荣,改了面貌,即便是从黑市上流出来,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认出他们来。”
“对他们而言,有家不能回,才是最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