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副将亲眼看见老娘人所害,哪还能顾得及许多,拔刀而起。
不料,一声脆响声下,他手中的长刀触及予明肩头的那刻,歪了。
是冥夜及时打出的飞镖:“程副将,你当真与长生岛为敌?”
程副将微怔之下,气极败坏,“普天之下莫非黄土,长生岛当真以为能够无法无天了。”
啪~
予明挺立在原地,不闪不躲与程副将直视:“程副将说的好,不过程副将这句话该用在您的程府之内。真以为我们长生岛还惧你一个副将?即便是告到我叔父跟前,你觉得你有礼不成?”
程副将气得脸上肌肉抖动:“你们长生岛好大的威风。”
予明撇撇嘴:“威不威风的得看对谁,程副将该关心的是我姨母,不然,待我姨母醒来,能不能与你继续过日子,还未能可知。”
“冥夜叔,让咱带来的护卫守在姨母院里,护她周全。”
“好!”
程副将简直要被长生岛的蛮不讲理气得头炸,这些年长生岛多番助起义军,他做为兖州城驻守将领,给足对方敬重。
不想,竟是群不讲道理的蛇鼠之辈:“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予明懒得与他废话,示意左君道:“即刻派人捎信回岛上给叔母。”
“是,姑娘。”
见朱嬷嬷着急忙慌的招呼几名丫鬟搀扶梁氏回到里边的寝室,予明连忙抬脚跟上:“快去备些热水来,我为姨母施针。”
“是,予明姑娘。”
当务之急,除了将消息传回长生岛,还得想法子追寻仪姐儿的下落,以及顾全梁氏。
至于这个程家,还有他们今日在程家闹出的动静,予明却半点都不担心。
长生岛,绛鳞阁。
深夜,江璃被廊外的脚步声惊醒,刚睁眼便听见袁娘缓声来禀:“娘子,予明姑娘来信了。”
江璃了然地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撑着软榻起身:“进来。”
袁娘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进屋,点亮外间桌面的烛台,端起烛台打起帘子进殿。
江璃睡眼惺忪的接过袁娘递来的信件,只当看清信中内容,神色为之冷凛几分,眼中迸发寒意:“真是好手段。”
袁娘鲜少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气,连忙垂下眉眼,恭候在旁。
江璃将信递给袁娘:“你即刻派出几个人,一路往西寻找仪姐儿和杜嬷嬷的足迹,越快越好。”
“是,娘子。”袁娘看了眼信中内容,得知事态紧急,完全不敢耽误。
袁娘走后,江璃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复。
好一个程副将,放着大好的前程不顾,心思竟如此愚昧。
江璃想了想,掀开被褥下床,找来笔墨信签,觉得程家此事有必要提前与周淳风通个气。
今日长生岛插足程府之事,难免日后成了程副将反口攀咬的证据。接下来,她倒是要看看,程家可能承受萧家与梁家的怒火。
予明给梁氏施了几针很快便转醒,只当她醒来便忍不住心头绞痛,思及闺女的处境含泪不迭。
予明安抚道:“姨母且宽心,我已削书信回岛,叔母见了信定会为姨母想法子派出人寻找仪姐儿的下落。”
梁氏感激点头,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今日,若不是得璃娘子再次出手相处,她都不敢想,她们母子几个将会被这吃人的程家磋磨成什么样子。
时至今日,梁氏已然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愿闺女平安归来,至于名声和前程都比不过闺女的性命。
其实,梁氏和予明心里都清楚,程仪早在半月前便被弄出府,时隔半月之久,天下之大,西方之远,寻觅一个人何尝容易。
梁氏默默的闭上双眼,压抑下心底的痛苦,不断向上天祈祷,愿闺女平安活着。
程府后院。
予明并没有真杀了程老夫人,虽她恨不能了结了诡计多端的老虔婆,又不得不顾及此乃他人内闱,叔母派她前来相助梁氏,却也得拿捏好分寸。
程老夫人昏睡了一宿,次日醒来,还以为自己落了黄泉,惊恐的睁眼喘息。
老嬷嬷闻声,缓步上前:“老夫人,您醒了。”
听闻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程老夫人恍若隔世的扭头望来,似才惊觉自个还活着,如老树皮般的手慢慢抚摸自己的颈部。
这个位置到现在还有点疼,疼得发酸发胀。
老嬷嬷搀扶她坐起,想到心爱的大孙女,老脸满是急切:“华丫头~”
“老夫人且宽心,老爷已命人看好大姑娘,有咱老爷的人守着,无人再能伤及大姑娘。”
程老夫人听闻此,稍稍放下心来,可一想到梁氏以及昨日长生岛那小贱人,又气极咬牙。
“给老身穿衣,我倒要去看看梁氏是何居心,引来了长生岛那些贼人插手自家内宅之事。”
老嬷嬷见她这副模样,面色有着为难:“老夫人,您老刚醒来,不如先缓缓身子骨,没得一会儿又被大娘子冲撞了。”
“哼!”程老夫人冷嗤一记:“老身骨头子硬得很,梁氏难道还真敢弑杀婆母不成,那是大逆不道。”
“可是~”
“可是什么?”程老夫人一记冷芒扫来,吓得老嬷嬷身子一抖。
老嬷嬷咬咬唇,犹豫开口道:“老爷吩咐,老夫人最近时日还是在院里好生调养。”
老太太听闻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儿子又要禁足她这个老母亲,气得一拂生天,二拂出世。
正院,前厅。
“不和离!”
程副将拔高的音调在堂厅传来,守在门房外的丫头奴仆吓得身子一颤,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垂下眉眼不敢多事。
梁氏面容冷凛地端坐在罗汉椅里,淡淡地看了眼暴走的程副将:“本娘子说了,与你程家再无干系,必须和离,且谨哥儿和仪姐儿也需随了本娘子离了程府。”
“糊涂!”程副将怒喝出声。
“你做为孩子的娘,竟如此自私狠心,你让谨哥儿随了你,日后难道于他有利?身为男子没了家族庇佑,谨哥儿莫说科举,即便 是从戎,也难有大作为。”
梁氏都快被程副将不清醒的脑子气笑了:“你不配提谨哥儿,更不配提仪姐儿,程家三番几次索我孩子的命,让我把孩子留在程府,做梦。”
“如今,仪姐儿下落不明,老爷扪心自问,你可曾有过片刻担忧?”
程副将郁闷地反驳道:“废话,本将怎能不忧。”
梁氏冷笑道:“是吗,那敢问老爷可加派人马寻仪姐儿?”
程副将:……
“便连璃娘子昨儿夜里得知仪姐儿出事,当即派了人马,而你呢?”
程副将:……
程副将被问得有些接不上来话,郁闷的抿抿唇。
他确实有派出人马,便是一开始那批人马,至于多加人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