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群乐亭的士绅目光如此短浅,东家带着他们做买卖他们也不敢。”
骑在马上的吕蒙子对于乐亭的这群士绅似乎十分不屑。
韩林原本想着将商行以股份的形式向外收股,拿出四成九的股份,士绅们纳银买股。
这样便可以像收租子一样每年都可以根据认购的股数来分享花红,与此同时在纳银满三年后还能够进行退股,或者商会以银收股。
不过响应者了了,只有张国瑞和另外四个士绅纳银入了股,合计收银一万一千余,这些钱看起来不少,但在海贸这庞大的交易量当中,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了。
何歆朱唇也跟着一撇,说道:“这群士绅宁愿将银子藏在地窖里发了霉,也不愿意。”
韩林呵呵笑道:“他们也是怕咱们将银子吞了,等咱们到时候分润,这群人就该眼红了。”
揉了揉鼻子韩林继续说道:“那时候,想再认商会的股,可就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看了一眼吕蒙子,韩林继续说道:“吕主事,等过两天你往锦州跑一趟,当面和亢家商议商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纳这个股。”
吕蒙子点了点头:“就按照亢五那老奸巨猾的尿性,怕是能一下子都认了。”
“那可不成。”
韩林否决道:“他最多只能咱们认二成,再多也没有了。”
亢五的眼光,韩林还是认的不过为了防止鸠占鹊巢,韩林不想在这件事上让亢家参与太多。
何歆开腔说道:“既然要走海贸,那必然需要远航,咱们现在只有几艘战船,运不了货。”
“确实如此。”韩林认同说道:“现在造船一是没那个技艺,二来时间也不够了,吕主事劳烦你再四处搜罗搜罗,看看有没有人向外卖船。”
吕蒙子应了一声:“北洋浅,南洋深,富川、苍山船底尖,靠不到岸边来,战船可以用小船运兵上船,但是要是货船用此法那反而徒增人手,这样看来只有平底的沙船最为合适。”
“那便买几艘沙船回来,对了,连船头船员一起雇了,工钱可以开的稍微高一些,等琉球的那个人到了,商议妥当就先行往琉球运粮试航。”
吕蒙子再次应承了下来,韩林转过头又向何歆说道:“何主事,过两日你再往县里去一趟,盘个街面当成商行的会所。”
“另外,咱们不能光靠这群士绅给咱们走货,酒坊、香水坊也要新立起来,这是咱们自己的买卖。”
香水自从研制以后已经经过几轮迭代,但截止到目前都没有流向市场,何歆每次询问,韩林都说此事不急,怎么也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顾才行。
其实韩林对于此事也十分苦恼。奢侈品才是最赚钱的营生,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主顾,普通的百姓自然不必说,便是这群士绅也没什么需求,最好的就是能够卖到王公贵族家中去,这些人既不差钱,也好附庸个风雅。
不过酒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于是他又向何歆问道:“何主事,现在烧酒的情况如何了?”
这事一直都是何歆来研发以及打理,因此何歆不假思索地答道:“锦州那边军汉和杂役比较多,因此寻常的薤上露销路还算不错,亢家那边也一直在往宣大那边推,也起了一定的效果,订单多了起来。”
接着何歆的画风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乐亭这边,都是普通的百姓,薤上露的销路不怎么好,不过我觉得再高端一些加了虎骨、枸杞这些药酒倒是可行,可以卖予这群士绅,乃至周边的卢龙、昌黎等地。”
“此事全归何主事你来主理。”
韩林想起后世的各家营销来,嘴里说道:“可以做几个不同的品牌。”
见到两个人都有些疑惑,韩林说道:“就和铺子叫什么老字号一样,不过这个就是直接对应不同的酒。”
说着说着韩林忽然心中又是一动,笑着说道:“甚至还可以想一些琅琅上口的口号,比如乐亭烧,金枪不倒,谁喝谁知道,总之就是直白一些。”
何歆掩着嘴笑道:“这个法子好!”
接着她眼珠一转:“等打响了名号,那岂不是咱们还可以往青楼里销一些,那可是妥妥的宵禁窟!”
韩林没想到何歆竟然想到这么一条新销路来,而且听起来十分靠谱,大笑了两声以后不住地赞道:“我就说何主事冰雪聪明,真是一点就透。”
何歆摇了摇头:“要不是东家给起了这个头,奴奴可想不到这些,要说聪明还是东家更聪明一些。”
“对了。”
三个人笑了一阵,韩林继续说道:“既然要行海贸,那咱们至少要先将周边的海盗肃清,往后说不得还要护航,前几天徐三哥领着我登船看了看,感觉那几艘海沧船十分老旧,还得弄一些结实的新船才行。”
吕蒙子摇头笑道:“大人这岂不是问道于盲了,要说商事我俩在行,但要说在海里打仗,咱们这里只有徐把总最懂。”
“自然是要问过徐三哥的,不过这银子还得咱们的女财神出不是。”
何歆这才恍然,原来韩林是想让她调集银子,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兴海商咱们的战船必然要跟上,海里还比不得陆上,一抢就是连船带货地全都给抢了去,奴奴知道了,回去便盘算下账目,到时候多给徐三哥那边拨点银子就是。”
“正是这个道理,不过徐三哥同我说水兵日常的操练已经步入了正轨对于战船作战也已经熟识,我想着等再暖和几天,就出兵先去将盘踞在觉华岛左近的那几股海盗灭了,等届时让徐三哥总结总结,看看都需要什么。”
无论商船还是战船,前期还是靠买的最为稳妥,不过到后面韩林还想建立船坞自己造,造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从开始建造到真正能下海,至少也得四到六年的时间。
三人商议了一路,走得比较慢,等回到刘家墩的营中已经是入暮时分。
刚刚推开自己的房门,韩林就看见苏雪见和二狗子、苏日格正在做着游戏,一人拿着一根毛笔,二狗子和苏日格的脸上已经被画了好几个墨圈儿。
见到韩林出现在屋门,苏雪见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抱着韩林的腿不放,韩林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在玩什么,瞧瞧你狗子哥和你蒙古哥被你闹得。”
“在玩斗草输了的就要被画。”
斗草其实就是两两相交,用力对拉,谁的草先断谁就输了。
苏雪见自然也会输,可面对这个被韩林都几乎要当成眼珠子的小丫头,两个人哪里敢去画她。
韩林哈哈笑道:“斗草有什么好玩的,春天风大,明天哥给你做个风筝,带着你放!”
听到韩林要带着她玩,苏雪见都快要高兴死了,韩林平日里实在太过于忙,她又要读书因此只有晨午晚的空闲时间才能见到韩林,跟他待一会儿。
可苏雪见的愿望似乎要落了空。
郭骡儿出现在了门外,脸色十分不好看。
“大人,锦州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