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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我在地狱好忙 > 第24章 原来我一直挡了别人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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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原来我一直挡了别人的光亮

“带我去。”我只想见到她,立刻,马上。或许,我的姐姐,是真心对我好的呢?或许,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而美好的存在呢?在我的世界分崩离析之前,我拼了命,想抓住一丝丝证据,证明我的存在,不只是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还为这个真假难辨的世界,带来一点点刺目亮光。

而她对我父亲的埋怨,我无暇深思。

父亲低头,一言不发。好似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你们的恩怨千丝万缕,根深蒂固。现在,我只想见到阿钰姐姐,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我不断催促,赶紧带我去找她,阿弩也一刻都等不了了,眼里的希冀死灰复燃,猛地相信,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我们跟着沐梓,往宅子深处走去,这段路十分漫长。越走近一步,我的心愈发沉重。还来得及吗?若是来晚一步,现在就是去给阿钰收尸的路上,那昔日亲密无间的姐妹,若冰冷地躺在自己的面前,我又是否能承受得住。

一路上,大家沉默无言。只有冰冷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踩得那石板,发出骇人的哀鸣声。越靠近,我越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好似是,我院子里种的合欢花,那清爽怡人的气息,倒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环顾四周,却没见着有这种花的存在。抬头远眺,我恍然大悟。这分明,是我日日都能见到的一片天空,一个熟悉的景象。没错,母亲的宅,原来和我的小宅子,仅仅只有一面高墙之隔。只不过,大宅的正门,倒是要绕一个巨大的圈,所以根本没人想到,原来我以为离我很远很远的母亲,其实日日都在我的身边,只是以一种我不知道的形态。想到这里,忽然一阵恶心感袭来。

终于,我们来到一座小而精致的塔,高耸而锋利地坐落在院子的最深处。每一层,只能藏住一方小阁楼,好似那些大家大宅,请风水先生专门算过,必须在宅里的某些地方建设一些没有实用性但却能为这座宅甚至是这个家族改变运势的建筑。其外形带有几分古朴破败,和这家这院的富丽堂皇,倒是显得更格格不入,格外扎眼。

目测这高度,若是爬上去,站在塔上大约三四层的位置,倒是可以将我的院子所发生的大小事,一览无遗。忽然,一阵寒意袭来,那变态的女人,该不会常常躲在那,监视着我吧。而从我院子的视角,这座塔却被刚好遮挡。难怪她,能早一步发现,阿弩哥哥对我的不怀好意。

“这座塔很怪异吧?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没我允许,你父亲都进不得。”她望向我,好像和我展示着她某件心爱的玩意,而我却看到她早已扭曲长虫的心,一字一句,都散发着对这个世界的恨,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宣泄恨意的出口。她眉眼真的生得极好,但是这眼睛,按在她的脸上,倒是拼凑出一副阴郁而邪魅的面容。我心里想,假如真有如祸水一般的女人,那大概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回她话,好似已经丧失了,和她针锋相对的力气。

走到塔前,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紧跟不舍,倒是父亲,那脚步变得迟疑了,估计如她所说,父亲也是从来不被允许,来到这个地方。他下意识的躲闪,是那对我母亲的奴性作祟。

吱呀一声,那有了一定年纪的木门被她推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好似刚进她的宅就闻到了,原来散发的源头在这。那味道十分上头,好像下一秒,便会有那生长在暗处的蛇虫鼠蚁,蜂拥而至。见过大场面的我,依然无可避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往里走,有一条向上的,蜿蜒的楼梯,木质的,她缓缓地走上去,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了快要断裂的声音,一声声,都像极了我在地狱里,听到的众鬼哀嚎。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能是听到我们发出的动静了,那塔的高处深处,也传来几声沉闷的铁链声。是阿钰?我加快脚步,跑在了最前头。但那步伐却沉得要命,越靠近真相,越恐惧那真相,是我无法接受的。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钰?阿钰姐姐?”我对着黑暗喊着,期待着有人回应我。

良久,鸦雀无声。我疑惑地回头,除了沐梓,依旧是一副默然的睥睨姿态,其他的人和我一样,眼里充满关切,却也对丝毫看不清的前方,充满了恐惧。

突然,铁链碰撞的刺耳声变得猛烈起来,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正想往前,却被沐梓拉住了。她示意我,不要越过那条线,前面的东西,不是我能应付的。我正想挣脱她,一转眼,我看见了一个恐怖而狰狞的面容。

而那面容的主人,披头散发,双目血红,好似下一秒,就要撕碎我。好在那紧紧锁住她的铁链,刚好将她牢牢地控制在那线后面。我若踏进一步,早就生死莫测。

这是?阿钰?我瞪大了双眼,双脚却不听使唤,整个人跌落在地。父亲连忙冲上来,扶起了我,并将我拖到了安全的地带。

狼狈,凶猛,像是困久了兽一样,阿钰姐姐早就面目全非。昔日面容温婉,温柔得好像可以掐出水来的阿钰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一股怒意上头,我转头对着沐梓咆哮:“你这个疯女人!你对阿钰姐姐做了什么?”

体无完肤,衣衫褴褛,面容青紫,一看就是离死不远了。而日日被锁着,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思想早就崩溃了吧?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阿钰姐姐对我的好历历在目,而我却无法护她周全。

我跪倒在地,轻声唤她,试图唤醒她的理智。而她刚刚的攻击迅猛而坚决,莫非是,把我当成了那对她实施伤害的沐梓?嗯,一定是的。

“阿钰,阿钰姐姐,我来找你了。我带你出去。”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可她依然发疯般,对着我,手脚并用,每一伸手,都好像想捉住我,划伤我,将我撕碎。

“是我,阿钰姐姐,我是方槐。”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和父亲,一定为你做主。”我不信,见自己的亲生女儿遭到如此的非人虐待,还能放纵沐梓,无法无天地残害自己的家人。

“快!将她解开!”我转头对着他们咆哮,但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就连阿弩,都愣在了原地,大概是怎么也无法将昔日美好的阿钰,和眼前这个发了疯的怪物联想起来吧。

终于,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终于停下了那迅猛的攻击。

“阿槐,是你吗?”她的声音沙哑,但却依旧能辨别得出,这是阿钰的声音。她无力地跪下,好似灵魂被抽走,蜷缩在地,可怜可怖。

“是我!”太好了,她理智尚存。

我往前冲去,无情地挣脱沐梓试图想拉住我的手,毫不犹豫地越过那根保命的线。走到她跟前,伸手想将她扶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有阿弩,支撑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也向我们走来。

我手刚触到她,便被反过身来,紧紧抓住了。以一种我无法挣脱的力道,好像下一秒,便要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我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恨,正向我袭来。

沐梓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想将我拉回去。但是太晚,那发疯的阿钰一个抬手,便将那紧紧箍住她的铁链,绕上了我的脖子。透不过气之余,我的脖颈处,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紧紧抵住,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情势扭转得太快,除了沐梓,没人反应得过来,包括我。我是来救她的呀,为什么这样对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父亲想冲上来救我。她冷冷地说,语气十分镇定:“谁靠近一步,我这瓷片,便扎深一寸。”我隐约感受到,有什么温热而咸腥的东西,正缓缓地流过我的脖子。我没做梦的话,目前的场景,是我那亲生的,感情深厚的姐姐,正拿着碎瓷片,刺向我的脖子,还有那坚硬而沉重的铁链,也勒得我透不过气,而这一切,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你住手!”沐梓大喊,要是知道亲自带我来,会造成如此景象,她是怎么也不会让我踏足这里一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我和阿钰,我脑海中亲爱的姐姐的感情,哪怕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天真愚蠢一厢情愿而已。

终于,我在那天塌下来都冷着一张脸的母亲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情,这是装的吗?装给谁看呢?这在场的人,没一个值得她演戏的吧?

父亲也十分慌张,只是他深知,他若真前进一步,或许就要付出一次性失去两个女儿的惨痛代价。

“阿钰,你怎么了?”只有阿弩,缓缓开口,眼前这头恐怖的兽,颠覆了他脑海中时时庇佑着自己的大姐姐形象。她无法接受,本能地提出了疑问:“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我来救你了,你放下瓷片,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这破地方,我也不想待了。哪怕是沿街乞讨,我也一定要,让你过上简单幸福的日子。我们从头来过,好吗?”

似是在劝说她,其实也在说服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家,还存有那么一丁点的依赖和幻想,那夜说什么,都不会答应阿钰的提议,留下来,然后伺机而动,说不定,有反客为主的一天。他深知自己的无能,自己始终是个,无法托付的人。

“阿钰,父亲来了。你放了阿槐,那是你妹妹啊。平日里她磕破一点皮你都心疼得要死,如今为何要刺伤她?快放手吧,无论发生了什么,父亲替你做主。”父亲急得跳脚,话都讲不清楚了。

“方钰。我留你性命一条,不是让你拿来害她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从未听到母亲,如此急促的语气,好似真的带有几分,对我的关切。

唯有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或许是被箍的紧,或许是我心底深处,幻想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做的一个无聊噩梦罢了。这刀刺下去,或许我就能从梦里醒来了也说不定。不解,郁闷,自责,还有不可置信,心情复杂得,脑子都停止转动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气息,好似丧钟,提醒着我,这一局快结束了,不如加快死亡的步伐吧。

不知不觉中,我瘫软了下来,这一软,那碎片,又刺进去了几分,血流得更加欢快了。意识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恍惚间,我见到母亲尖叫跪地,好似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亲手摧毁,却没有半分阻止的能力。

感受到我的瘫软,阿钰倒是开口了:“怎么,到现在,还要装无辜,装菩萨吗?”那语气冷漠而阴郁,和我记忆中的阿钰,根本贴合不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世界,就你一人是天使降临,而其他的,都是混沌而污浊的存在?这个家,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可偏偏,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好似连那阳光,都只爱照在你的身上。”刺着我的碎片拔出来了几分,倒也不是不想杀我了,而是不想我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我若这样死去,不过又是一个善良少女死于邪恶姐姐手上的无聊故事罢了。

“姐姐,你怎么了?”我很惊讶,原来我的喉咙还没被刺穿,还能发出难听但清晰的声音。

“我可怜的妹妹,你是不是觉得,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为何人人都恨你怨你?你是不是觉得,为何善良耀眼也是一种错?这漆黑的世界,难道容不下你这点光亮吗?你日日伪装自己,难道不觉着恶心吗?我天天扮演你的知心姐姐,倒是有好几次差点要吐出来了。”那声音清冷而疏离,好似陌生人。

这不是阿钰,可能这宅子闹鬼了,这塔也诡异得很,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一定就是被母亲,折磨得失去理智丧心病狂了。反正,她不是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