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策听见这话,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对着那几个小厮惶恐的大吼:“来人!快捂住她的嘴!”
可宋若安却是用尽了力气挣扎着,几个小厮一起上都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贺云策!你真是个笑话啊!”
“你看我失势,看宋熹之得势,现在又开始爱上她了?简直是太可笑了!”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她恨你,若是有机会她定是想要杀了你,到时候我们到了阴曹地府,再去做一对鬼夫妻!再去做一对鬼夫妻啊!”
“贺云策,我会在下面等你,我一定会好好等着你!”
宋若安说完了全部的话,下人在慌里慌张的把她的嘴巴捂住了,又是拖拽着她,消失在了花园的角落。
贺云策听完了宋若安说的全部,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感受着脸颊的抽疼,他轻轻的抽了一口气,脑海中却又是浮现出了宋熹之的脸。
贺云策的心中涌现了些许的酸涩。
宋若安其实有部分也说对了,如今宋熹之已经是他大嫂,就算两个有着相同的爱好,就算是他的记忆里有着两人不为人知的过去,就算是她曾经是他的妻子。
可真是太迟了……
一切都像是阴差阳错,像是老天在玩弄他。
想必宋熹之因为从前的事情,心中与他也有了许多的误会,让他实在是有苦难言。
贺云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感觉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就像是活着没什么盼头了一样。
一旁的双喜看见贺云策穿着一件寝衣站在湖边上,甚至连鞋袜都没穿,看着便是消沉又低落的样子。
他以为贺云策是被近日来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到了,还在因为宋若安方才的话而难过。
于是双喜急急扶住了贺云策的手,又是担忧的提醒:“主子,您别难过了……来日方长,侯爷那边,他会原谅您的……也会原谅夫人……”
“如今外面风大,您还是先回屋子里吧。”
贺云策茫然的听着双喜的话,麻木的跟着双喜回到了卧房里,又是坐到了软榻上。
双喜急急的叫人端来了热水和衣裳,为贺云策梳洗。
贺云策一直在沉默不语的思索着,此刻抬眸,感受着空空荡荡的卧房,心底也是生出了无尽的空虚。
他突然想到了双喜方才的话,心脏漏了一拍,又是满怀期待的开口:
“双喜……你刚才说,她会原谅我?”
双喜一愣,又是点头:“对啊,您与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贺云策原本黯淡的眼眸猛地一亮,几乎是狂喜的看着双喜的脸:“对啊!你说的对,我们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他的心里原本很后悔,也很懊恼。
他觉得宋若安说得对,木已成舟,他和宋熹之阴差阳错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双喜此刻的话提醒了他,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
关于前世的所有记忆……就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愧疚,宋熹之并不知道,也没有经历过。
她有的只是这一世的记忆,因为从前他对宋熹之存着诸多的偏见,所以宋熹之才这样不喜欢他,对他也有着误会。
贺云策想到这里,不知怎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从前的怀疑——宋熹之与他一样重生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前世他误会了她,抛弃了她,背叛了她,那样狠心的对待她,甚至于到最后把她关在了院子里等死。
若是宋熹之也和他一样重生,想必自从重生的一开始,就已经要恨毒了他,不仅要在他面前坦白一切,更是不会放过每次至他于死地的机会。
可宋熹之并没有,她什么都没说,不仅没有将他置于死地,两人还是这样相安无事的居住在同一个侯府里。
所以她不可能是重生了。
贺云策想着,原本高高悬起的心在此刻才算是落到了地上。
没有重生就好,没有重生就意味着前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意味着前世的一切都是他做过的一场关于警示的梦。
那他便有机会向之之赔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等他不顾一切的向之之赔罪后,之之便会因为两个相同的爱好,两人共振的灵魂,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就像是前世那样。
那是融入在血骨里的东西啊。
想到这里,贺云策缓缓抬起了头,望向双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双喜,之之怎么样了?”
双喜一愣,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照常回答:“她身上着凉,回了院子后大抵没事了,不过她还叫人把那只狸猫也带了回去。”
贺云策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懊悔,又是有些暖意。
其实他也不想要把那狸猫淹死,也不想要宋熹之去着了风寒,他只是想要去逼一逼宋若安,想要去试探出宋若安的真面目罢了。
不过真的假不了,他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真正善良,能不顾一切去救猫的人,只有宋熹之而已。
贺云策想着,又是道:
“你往洗墨轩送去热牛乳吧,再送些京城绝版的话本子,事发突然,他们定是没有把牛乳放在火上时刻温着,那话本子也定是之之想要很久的。”
双喜听见这话,心中愕然,他想起了宋若安被拖走前说的那番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悚:
“主子,她是您的大嫂,您送这些东西过去……恐怕是不合适吧?”
贺云策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和不甘:“她算是我哪门子的大嫂?”
“原本定下的娃娃亲!就是让我与宋熹之成亲的!若不是宋若安自私自利,故意换了亲,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
贺云策说完这话,又是咳嗽了两声。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更别说他在前世,和宋熹之就是实打实的夫妻了!
他知道宋熹之的所有喜好,知道宋熹之爱什么,怕什么,他和宋熹之是一样的人。
他早就听说之之和兄长的关系并不和睦,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而他又比他的兄长多了一世的记忆,兄长要拿什么来跟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