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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炼堂五年一度的考核,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八卦的范围只限于此,不是“谁谁真有狗屎运,平日里也没见有多能耐,临场发挥却是不俗”,就是“那家伙真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失手了呢?”之类的话。
可今日,考核现场的焦点集中在一个单薄柔弱的倩影上,八卦的焦点,也一样死死的圈定在她身上,未曾转移。
其他考核的弟子,在她身边,全部黯然失色。
无人关注!
所有人那如同充满了电量的灯泡的双眼,暴闪着光芒,场面骤然静默下来,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这种静默,让空气中猛然多出一股子凝重的味道。
最后一关,已经结束!
精炼堂众位大佬选中的题目是静心蒲团。
这种基础中的基础,才更见功力,考较的是基本功是否扎实,也能看出动手能力的高低。
交上来的成品一眼望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毕竟材料都是相同的,这种普及型的物件,对其制造所需的材料,修真者已经有了精确到极致的把握,是以,就连大小都相差不大。
距离再远一些。恐怕还会以为是流水线作业的产物。
细望之下,还是能发现个别迥异的。
此时此刻,端坐在上面的师叔们将视线通通集中在这一排的静心蒲团上。而场外看热闹的是,却是在众位师叔和静心蒲团之间来回流连。
墨染衣低垂着头,还是忍不住。再次偷偷抬眼看了眼从自己手里制作出来的那个蒲团,心里无比郁闷的哀嚎!
她手工编织是弱项好吧!
也不怪越来越多的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难言的怪异。
谁又能想到墨家的女子。还有不擅长此道的。
墨染衣真算是墨家少有的特例了,因玉灵蝶的关系,墨家子弟,不论男女,哪怕动不得针,却也在编织方面较他人精通,这就是所谓的家学渊源。
而她那个蒲团。但从那粗糙的外表看,就不配这“静心”之名,怕是谁坐在上面,不但静不了心,反而会更加烦躁吧。
“合格者,……”黄堂主的两边眉毛恨不能拧在一起,声音却异常平淡,没什么起伏,当一个又一个名字被一一点出,被点到的人难掩喜色。没被点到的人面带疑惑并一脸死灰之色,那淡然如水的低沉声音顿了一顿,无比清晰,“……墨染衣”。
满场哗然!
“不公平!”
“黄堂主徇私!”
“凭什么?!”
“那么烂的东西也能过关。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啊!”
“直接定了她不就完了,何必要和我们一同考核,平白占了一个名额!”
“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世家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是乱了套!
也不怪场面如此混乱,不受控制,寒玉宫内世家弟子和出身平凡的弟子,有着解不开化不掉的矛盾,不过是恰逢其会,墨染衣正赶上,被当了靶子而已。
躺着也中枪,有木有?
她其实就是老老实实的参加了个考核,还是全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说她作弊?!
啊呸!
姐怎么会那么没品?!
再说,想作弊也得事先知道题目吧,她这不也是临场发挥么!
墨染衣也不明白,好好的考核,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她的声讨会。
只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上面能做主出声的人。
一点晶莹颤巍巍的悬在纤长的睫毛之上,眸中雾气朦胧,众人再次看向那纤细女子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放低了声音,虽有不甘,却不忍太过苛责,将那些难听的重话不情愿的咽回了肚子。
之前怒吼的老者再次站了起来,冷眼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手臂抬起,一排蒲团升空,翻掌,蒲团齐齐落地,力道甚重,又将手掌反转回来,来回如此施为……
一整排的蒲团与地面相撞的响动,宛如击打在众人的心上。
大家闹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唯有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总不会是老者吃饱了撑的,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场合戏耍他们。
当所有蒲团散碎凌乱,再不完整,而完好如初的,只剩下一个的时候。
大家隐隐明白了这一位的意图。
静谧!
玉尺峰精炼堂,怕是经历了有史以来,气氛最为大起大落的一天。
老者猛一挥袖,哼声坐了下来。
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完好的静心蒲团之上。
还是一样的粗制滥造,让人不由诧异,这般起伏不定,高低不平,纹理有粗有细的蒲团,是怎么编出来的呢?这么糟糕的表象,竟还真有静心的效果,端是神奇无比。
墨染衣有些脸红,羞愧难当。
话说,就算两世为人,脸皮的厚度也成倍增长,让这么多人来欣赏她糟烂的手工,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既然知晓自己的短处,她当然要想办法弥补,悄悄的在静心蒲团上拍了初级耐力符文,加防御的哦,效果杠杠的。
看吧,当场试验的效果,灰常的不错!
能用有限的材料,于最普通的静心蒲团上,体现不同寻常的效果,就算她的基本功不过关,起码创意一项会有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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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以墨染衣的完胜姿态结束。
饶是衣衣同学一贯不是傲娇的人,也不免有些得意。
将囧事化作得意事,嘿嘿,所谓的化腐朽为神奇也不过如此!
不出意料的,考核结束之后,她便和那位调她进精炼堂的黄堂主面对面了,自然,少不了被围观。
面对日后“工作”的地方的所有领导,墨染衣表现的十分恭谨有礼,将自己柔弱怯懦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编织方法平平无奇……”根本就是按本宣科,没有一点改动的地方。
“内中法阵勉强成型……”这话说的文雅有风度,岂止是勉强,根本就是濒临崩溃的边缘,说句不好听的,正常的静心蒲团有三十年的寿命,墨染衣这个,三个月就不错了。
“材料也并无异处……”本来就是精炼堂提供的嘛,没人给她开小灶,大家用什么,她就用什么。
“可怎么会这么……呃……结实?”这位师叔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过话一出口,倒觉得十分贴切,可不就是结实么,重量也没有变化,还是轻飘飘的一团,偏这玩意就是结实,一般程度的摔打,根本不够看。
其中一人将蒲团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看,眉头紧锁片刻,忽然大力一掌。
一声闷响过后,蒲团从中间齐齐的切开,旁边的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紧盯着内中的纹理,想要一窥究竟,半晌过去,各自收回目光,依旧无所得。
不时有人将探究、打量、好奇、渴望的目光落在如屹立在风中,凌乱萧索的女子身上,从墨染衣被叫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话,不是在互相交谈探讨,就是自言自语,让她好一阵烦闷,一帮老头子,到底是想怎样啊!
给个痛快不行么?!
她怎知道这些人的煎熬,窥人技艺乃修真界大忌!
这些人私下里或许还能搞个小动作什么的探问探问,事情放到明面上,反而束手束脚,又想知道,又不好开口,以免落人口实,被人抓住痛脚,好一个烦字了得。
“咳咳……”这种时候,能最先开口的,除了黄堂主,再没有别人。“墨师侄,调入精炼堂可还适应?”
“启禀堂主,一切安好。”她小声的应道。
“师侄日后有何打算?是准备研习炼器之道,还是……”他的目光在那分裂开的静心蒲团上顿了一顿,闪过一丝笑意,“与墨师弟学习制炼套装?”
“弟子听从堂主调遣,不敢妄自决定。”墨染衣怯生生的答道。
心里暗自腹诽,有她选择的余地么,外门弟子本来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没听说有自己选的,给她放到哪,让她学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老头不是要给她下个套子吧?
这不是陷她于不义么,传出去,一条不敬师长,狂妄自专就够她喝一壶了。
“那就……分到宁老名下吧。”黄堂主拍了板。“你退下吧。”
纳尼?
墨染衣惊愕的抬头,这就完了?
不问她静心蒲团因何那么结实么?
还有,宁老?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干瘦干瘦,明明很欣喜,却装着一副淡定模样的“怒吼”老者,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以后就跟他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