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警察刚听说市局领导破了一个d品案子,听说眼前这个女人涉及海叔d品案,警察顿时惊悚了表情,伸出了舌头。涉毒无小事,可不能沾上因果。于是他赶紧阻挡了秦院长的前妻和儿女,并且劝道:
“凡是沾了毒的,都不是小案子!你们要是阻挠,可是真要抓进去的,那时谁也帮不了你......”
他把“谁也帮不了你”说的很重。
从这话中,陈东方听出了格外的味道,那就是秦院长的老婆和派出所这位警察,关系是相当的不一般,怪不得一个电话就叫了过来。
秦院长的前妻犹自不甘心,哭嚎道,“可是老头子的存折还没找到呀,那可是一大笔钱......”
为首的警察劝道,“你看她浑身上下,都让你搜遍了,哪儿还有放存折的地方......我让她空着手走,行不行?”
柏杨看着金丝雀,虽然不屑于这女人的身份和行为,但只看了一眼,就充满同情之心。金丝雀身上原本精致的连衣裙此刻已面目全非,裙摆被扯得稀碎,像一片片破碎的花瓣耷拉着。领口处的扣子被扯掉,露出大片肌肤,蕾丝花边也扭曲变形,随意地挂在身上。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发丝粘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还未从刚刚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柏杨咳嗽了一声,对秦院长前妻道,“对啊,存折一定在这屋子里,你们好好找找......我们破获的案件当中,犯罪分子往往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在花盆、马桶水箱里、天棚顶上,还有的会在地板上挖个洞藏着......”
听了柏杨传授的经验,秦院长的老婆孩子立刻目光灼灼,化身福尔摩斯,开始了满屋大搜查。柏杨的人则押着金丝雀,顺利出了门,陈东方也趁机溜了。
这时狂风已经停了,但天上还下着毛毛细雨,出门后,柏杨的人把金丝雀押上车,柏杨则走到陈东方身边道,“咱们把戏演完,我把她带到市局,你跟着一起去。我们审讯完后,会发现是一场误会,你再把她接走。”
陈东方已经从车上拿下伞来,替柏杨遮挡着雨,他妙懂柏杨的意思,嬉皮笑脸地道,“柏警官,你可帮了我大忙,回头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柏杨正色道,“我之所以过来,一来是因为你帮了我忙,我还你个人情;二来,是因为正好海叔讲出了一些东西,我们还要问你。”说罢便上了车。
前面有警车开着道,陈东方在后面跟着,往市局驶去。
陈东方边开车边想,海叔到底说了什么,柏杨还要把自己叫去询问?
海叔进了警察局里,最大的手段就是把自己和马哥,吴哥都拉下水,说自己和马哥、吴哥都是同案犯,一起帮他从香江走私。
但昨天晚上,陈东方向柏杨举报海叔贩d时,承认了曾帮海叔走私过货物,但事先不知情,并且数量很少。柏杨表示,他们走私额度不大,况且走私案与d品案不在一个量级上,陈东方和马哥、吴哥等人又能主动举报海叔,这事可以既往不咎。
在这个时代,许多手段还不具备,警察要破获案件,线人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破案率高的警察,手上都有几个甚至十几个道上的线人,像陈东方、马哥和吴哥这种涉案不深,又与道上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最适合当线人了。这才是柏杨愿意帮陈东方免去麻烦的真正原因。
到了警局,柏杨对手下道,“你们带去审问一下,她和海叔到底有没有联系......”
又对陈东方道,“走,去我办公室。”
到了柏杨办公室,柏杨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把毛巾扔给陈东方,陈东方也擦了一把脸,拧了拧满是水的裤腿。
柏杨泡了壶茶,给陈东方倒了一杯,让陈东方坐在沙发上,他则点着一支烟。
“陈东方,你帮我抓到了海叔,这个我很感激你,但海叔说了一件事,我要跟你搞清楚......”
陈东方老老实实坐着,“柏警官,你只管问,向你们反映情况是公民的义务,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不是审讯,你不要紧张,”柏杨吸了一口烟,“正常的审讯起码要两个警察一起......”
陈东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柏杨身子向后仰去,吐了一口烟圈,若有所思地问道,“海叔进来后,为了脱罪,讲了许多鸡毛蒜皮的东西,也提起了许多人,关于他讲的,我都没有相信他......”
陈东方知道,柏杨嘴里说的鸡毛蒜皮的事,便是他向柏杨承认过的事。
“但有一件人,我很感兴趣,海叔说......”柏杨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风景。
“海叔说起了一个人,我需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这个人,就是你嫂子徐美凤......”
“我嫂子?”陈东方震惊了,他站起来道,“海叔为什么会提起我嫂子?他和我嫂子素昧平生,从未见面!而且我嫂子只是个打工仔......”
“可海叔不是这么说的,海叔说,你嫂子并不是个打工仔,在特区,你嫂子有很大的能量!”
“我嫂子?徐美凤?一个寡妇,来自外地的农村寡妇,她有很大的能量?”陈东方心中一惊,但脸上却做出哈哈大笑的表情,“柏警官,你搞错了吧,海叔太能胡编了......”
柏杨盯着陈东方,一字一字地说,“海叔拿到的走私电子产品,实则都来源于你嫂子的门路......”
“不可能!”陈东方感觉真是笑话,这怎么可能?徐美凤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罢了,她哪来的这样的能量?
“柏警官,你不要被海叔骗了,海叔是出名的老狐狸,他一定是知道了我检举的他,所以把我嫂子往里面扯,借此来报复我......”
“我也希望他说的不是真的,毕竟你哥哥因为帮助我,而失去了性命......”
陈东方松了一口气,“柏警官,海叔这种老狐狸,你就应该给他上措施,要不然,他不会讲实话的!”
柏杨深吸一口夜晚的凉气,缓缓转过身,脚步带着几分沉重,一步一步走到那张有些陈旧的沙发前,缓缓坐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燃了一半的烟头用力摁死在烟灰缸里,那烟头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他此刻紊乱心情的一种宣泄。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陈东方,眼眸中像是有两簇燃烧的火焰,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那座老旧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给这压抑的气氛打着节拍。
“其实这件事,我一开始并不以为然,”柏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沉默,“但他还说了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他顿了顿,刻意卖了个关子,让这紧张的氛围愈发浓烈。
“海叔说,你嫂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蛇姐!”柏杨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红蛇姐!\"
陈东方听到这话的瞬间,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球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惊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无法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喃喃道:“这......这绝对不可能......”他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徐美凤平日里的模样,那些温柔、善良的画面与“红蛇姐”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不断地交织、碰撞,让他的内心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在陈东方的记忆深处,徐美凤总是那个温柔贤惠的模样。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透着无尽的暖意。每次陈东方回到家,嫂子总是忙前忙后,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伴随着她轻声的笑语,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家的温馨。她会细心地为陈东方盛上一碗热汤,用那温柔的声音叮嘱他:“多吃点,别饿着。”
有一次陈东方生病卧床,徐美凤得知后坐在床边,用柔软的手轻轻抚上陈东方滚烫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随后,她又不辞辛劳地去熬制中药,那耐心搅拌药汤的身影,深深印刻在陈东方的心里。当她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陈东方喝下时,那专注又温柔的神情,仿佛世间所有的病痛都能被她的关怀驱散。
可如今,柏杨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他记忆中嫂子的美好形象炸得粉碎。那个在他心中无比温暖、善良的嫂子,怎么会和令人胆寒的“红蛇姐”联系在一起?陈东方的内心被巨大的疑惑和震惊填满,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可柏杨的话却像是魔音一般,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他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
柏杨微微一怔,眼神下意识地看向还在发呆的陈东方,“陈东方,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嫂子已经去了香江,什么时间她回来了,你告诉我一下,我要和她好好谈谈。”
“你要和她谈什么?”陈东方警惕地问道,“如果她真的是红蛇姐,你是不是要抓她?”
柏杨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其实,即使你嫂子是红蛇姐,她也只是走私集团里面的一个小喽罗,真正的大头目,是香江那边的大老板,和内地的火总。这个火总,在上层认识许多人,我们没有非常确凿的证据,不敢动他。”
“如果我嫂子是红蛇姐,你们就要打我嫂子的主意,让我嫂子指控火总吗?”
“不是打她的主意,陈东方,如果你嫂子真的是红蛇姐,那这是帮助她脱罪,让她戴罪立功的机会......”
柏杨走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陈东方一个人。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知疲倦地“滴答滴答”响着,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