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村人和周遭村民,听到有人帮潘家人说话,纷纷朝着两侧避让,让来了一条通道。
只见,
陈凝凝的父亲陈安然和老秦,身着同款黑皮风衣,同款皮鞋,就连发型也换成了同款,极其装逼地敞着怀,不顾萧瑟寒风,打垮步而来。
这架势,就跟骇客帝国差一个黑墨镜了。
借用潘亿年的话,这感觉,太装了,欠抽。
秦雨嫣和覃琴姐,眨巴了两下眼睛,扭头看向陈凝凝。
暗自神伤的陈凝凝,瞪圆了美眸,没脸看。
潘亿年和苏颖,面面相觑,一脸古怪。
就连老秦,那张严肃古板的脸,都有点不自在。
而陈安然,却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极其装逼地谈了下烟灰,冲着柳青说道:
“论身份,潘家满门忠烈,潘家本支血脉几近断绝,红色信仰一脉相承;你柳家躲在大后方,左右逢源,靠着投诚,靠着投机倒把,才爬上高位;论纯粹、论贡献,你柳家那什么跟潘家比?”
“论地位,潘家白手起家,忆年凭借一己之力推进网络浪潮,制衡规范网吧连锁加盟行业乱象,一言出,千店景从;你柳家,如恶鬼投胎,吃相难看,无人不心存鄙夷。这一点,你柳家如何跟潘家相比?”
“论名望,潘家投身改革浪潮,先富不忘乡邻,低谷不忘旧恩旧债,虽无多少官职,一句话乡邻景从,旁人信服;你柳家,魑魅横行,魍魉群居,所言所行外人尽皆嗤之以鼻。你柳家又如何跟潘家相比?”
“论传承,潘家秉承礼义仁智信,热血报国;潘亿年持第四方面军传承战旗,得万千老兵传承;你柳家只得商贾奸诈,先家后国,有家无国。你柳家又如何不能跟潘家相比?”
“论权势,呵呵……”
“纵然现在潘家的权势,比不上你柳家;你敢肯定,若干年后,潘家不会风云直上,将你柳家踩在脚下?”
陈安然话音刚落,周遭就响起成片成片的叫好声。
之前,他们憋屈,他们郁闷。
甚至,颇有点自惭形秽,自怨自艾。
现在,听陈安然这么一说,他们突然发现,原来他们也如此荣耀万丈。
看着周围使劲鼓掌、大声叫好的人群,柳青脸色铁青,“父母当为之计深远,婚约应门当户对,未来当守望相助,他潘家与我柳家比尚且差之万里,更如何与帝都大院的青年才俊相比?我为女儿谋划未来,有什么错?”
陈安然,嗤声冷笑,“柳青,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信吗?我们自幼相识,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你在乎的,永远都是你自己的脸面;你在乎的,永远都是你自己的私利,你敢摸着良心说,你真是为了苏颖?”
柳青,“你……”
陈安然摆了摆手,冷笑道:“行了,我不想再听你废话。如果你真打算拆散这对小鸳鸯,我举双手欢迎。你这一秒拆散,我下一秒就跟潘亿年割袍断义,取消曾经的结义之举,然后为我家凝凝出谋划策,让凝凝反追潘亿年。哪怕未婚生子,我也愿意。来啊,你敢不敢?”
唰!
“爹……”
陈凝凝瞬间两脸发烧,羞恼地瞪了陈安然一眼,心虚地不敢看苏颖。
就连秦雨嫣和覃琴姐,也被陈安然口无遮拦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潘亿年感受着苏颖不善的目光,更是恨不得捂住陈安然的嘴。
旁人,更是被惊得目瞪狗呆。
就连老秦,都嫌弃地往旁边错开了一步。
这货,忒丢人了。
不过,这货的话,还真让人心动。
可惜,他没女儿,他侄女长得又没法给陈凝凝和苏颖相比……
“你……”
柳青,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立马答应,然后把苏颖拉走。
可鬼使神差的,却按下了这个念头。
陈安然,“怎么?没话说了?我跟潘亿年是结义兄弟,潘亿年又被老秦看好,还是国防科大荣誉学员和荣誉教员,这身份,这地位,在年青一代当中,无出其右。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样的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你眼里的金龟婿,到底长什么样?十二岁拜相的甘罗吗?”
无话可说的柳青,想及柳向西后续的安排,不屑冷哼,道:“陈安然,纵然你说破天,他潘家也不配!”
“那……再加上我们呢?”
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道气怒的声音。
不,不是一道。
而是很多人齐声怒喝。
众人扭头望去。
只见,原本陈安然和老秦走出来的通道上,出现了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
身形佝偻,却步伐坚定。
尤其是那老旧的土黄色军装,还有胸口闪亮的勋章,却刺得众人双目生盲。
可下一秒。
所有人就站直了身子。
潘家人也好,周遭村民也罢,所有退役老兵,尽皆自发上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潘亿年和苏颖等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立正,敬礼。
“老兵,好。”
“老兵,好。”
“老兵,好……”
潘家人源自骨子里的军人血统,再次响彻长空。
在裴大爷引领下,匆匆赶来的抗战老兵们,尽皆立正,朝着潘亿年等人,还礼。
紧接着,不等潘亿年开口,裴大爷,就摆了摆手,扭头看向柳青。
“帝都柳家?”
之前见谁都笑呵呵、没有半点架子的裴大爷,扭头看着柳青,嘴里发出不屑的冷笑声,“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帝都柳家现在管事的,是叫柳忠云吧?打猴子时,被吓得连忙调回北方的无胆鼠辈,也抖起来了?”
柳青脸色微变,“管好你的嘴,国家大事,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裴大爷失声冷笑,“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我裴长青有没有资格议论他?能不能议论他?”
柳青脸色再变。
裴长青!!!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跟潘亿年混在一起的农村小老头,竟然是传说中的裴长青。
那个,让她父亲恨得牙根痒痒、却又赞叹不已的裴长青。
那个,曾经指着她父亲鼻子骂、拍他父亲桌子的裴长青。
那个,为了奠定胜局,不惜违背军规,亲自带人组建敢死队,打的猴子闻风丧胆,战后自动领罚退役、一己之力赡养敢死队家属的裴长青……
她父亲每次说到裴长青,都又气又唏嘘。
气,裴长青眼里没有大局,一意孤行。
唏嘘,裴长青性子太烈,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如果裴长青,当年没有使性子固执退役的话,以裴长青的能力,恐怕早已经肩抗将星了。
“想起来了?”
“看来柳忠云那个老东西,没有提起我啊!”
“既然如此,那我问问你,我这个老东西看中的小辈,配不配得上苏颖,配不配得上你柳家?”
“这些抗战先烈,看中的后辈,配不配得上苏颖,配不配得上你柳家?”
“金陵诸多遇难幸存者和抗战老兵,看中的持旗人,配不配得上苏颖?配不配得上你柳家?”
说到这,
裴大爷陡然一声大喝:“潘亿年!”
啪!
万众瞩目下,在诸多老兵期许的目光下,潘亿年一步上前。
“亮军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