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卫宁心里有底了。
她们三个把前事说完,见她一副了然的模样,都生出好奇来。
还是宝儿,她笑着问道:“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干嘛要去那么远啊?瓶里装的什么啊,让我们看看呗。”
卫宁一眼看去,她眼睛亮闪闪的,满目的求解之意。
寸心也满脸好奇,在一旁点头附和。
狐妹笑的温柔,面上不显,眼中也有着一丝好奇。
织娘在一旁轻咳一声,“时候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吧。明天开始,可得去书房了。”
几人一听顿时看向织娘,两个苦了脸,一个面上也不见了笑意。
卫宁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织娘,既想赞她心慈,又替她惋惜,一番好心也是白费了。
“是了,回去吧。明日开始,每日把‘得意忘形’‘谨言慎行’‘祸从口出’写百遍,直至大典之日。”她笑着赶人。
这下子,就连狐妹面上都有了苦色。
她倒不是像另外两个坐不住,而是看见字就犯困。
三个人苦着脸相顾无言,认命一般乖乖告退。
银翎行动迅捷,跟在她们身后,一抱拳抱拳迅速退出,
居然学聪明了,没有讨价还价,卫宁一时有些不足。
“尊主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问,想来是对送礼之人心中有数了!”织娘笃定道。
卫宁饶有兴致的将手中的玉瓶轻轻抛了几下,瓶中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我倒忘了,你这一向忙着别的,连手边的事都是我处置的,这才消息闭塞了些。”她调侃道。
才忙完大典的事,还没将各处讯报看完,织娘顿觉失职
织娘陪笑道:“尊主辛劳,属下惭愧,还请尊主解惑。”
卫宁笑着把玉瓶接住,拔去塞子,倒出里面的东西。
指腹大小,在天光下闪着微光,是一枚莹白色的阳鱼。
非金非玉,触手冰凉,不知是什么材质。
“是治水时碰上的精怪,一只猿猴精禺狨,一只狐狸精如媚。他们守信借道,也算有一面之缘。这次在凡间又碰到了,帮了我一个忙,临别我赠了两瓶丹药,算是酬谢。”卫宁将那小小阳鱼装了回去,解释道。
织娘听的若有所思,“是了,曼娘讯报众提过。如媚是狐狸精,与狐妹份数同类,有亲也不奇怪。听她提起,尊主对他们兄妹颇为看重,还让他们有事可求助曜园。不知,其中可有什么深意?”
卫宁清浅一笑,心下满意。
织娘曼娘果然敏锐,见微知着。
“这位禺兄,有大志,性机敏,善隐忍,能决断,是妖族中少有的有识之士。有志整合妖类,统帅妖族,成人族轩辕之伟业。”她笑的玩味,不知是赞赏他有大志还是鄙薄其好高骛远。
织娘听的啧啧称奇,“倒是我小瞧天下英雄了,未成想我妖族竟有如此人物!”
人族轩辕黄帝,团聚族众,平乱止戈,成人族共主;造文着经,定制立规,鼓励生产……人族自此得天道青睐,气运加身,兴盛千年。
她虽然已经入了仙籍,可从未忘记自己出身妖族。
妖族不是没有兴盛过,如今虽然衰微,却也有大妖称霸一方。
可据她所知,妖族大多嗜杀无节,好勇斗狠不知容让,争小利而无大志,连大妖也不例外。
这位禺狨,名声不显,志气倒是不小。
“尊主,很看好他?”织娘虽是疑问,口气却笃定。
若不是看好他,怎么会愿意提供助益,以丹药相赠,还允诺相助。
卫宁随意一笑,摇摇头,“未来之事,哪有定数。他既有此心,又于我有助,微薄助益有何不可。”
织娘笑而不语,静候下文。
“我虽不是妖族,却也对他们并无歧视。曾经的三天庭之主,沦落到如今低人一等的地步,实在让人叹惋。而且,我要三界清明,妖族也是三界生灵,怎么能任他们继续混沌度日,自相残杀。而且还时常搅扰凡间,嗜杀凡人,于人族也是不利。妖族人族生灵占三界九成,他们安定了,三界的是非会少上许多。如果真的能有一位妖族英杰,成就轩辕伟业,于妖族、人族、三界都是好事。”卫宁有感而发,言语中也带了期待。
织娘听的心头感动,谁不希望自己的母族兴盛繁茂,让人尊重。
若是妖族真能如人族一般团结自强,他们哪里会四处游荡。
必定会殚精竭虑,为母族效力,让妖族愈加强盛,三界无人敢欺。
她舒了口气,压下了心中激荡,真心道:“尊主大义,妖族有幸。只希望这位禺狨先生不负凌云志,一展胸中长,不辜负尊主厚望,成我妖族伟业。”
卫宁自嘲一笑,“两瓶丹药不过举手之劳,相助之言也只是随口一语,必定不会舍己为人意。无论一人或一族,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成事的关键还要看他们。他能不能成事还未可知,这些不过是我们的希冀而已。”
织娘了然的点点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如果因人成事,就算心有大志也不过是傀儡而已。
“那他们因何要离开呢?”织娘有些好奇。
卫宁摇头笑道:“三日前曼娘就报来,九龙岛众一夕之间不见了踪迹,连只言片语都未留下,如今又说要去北俱芦洲,还留了阳鱼给我。阳乃希望,但是阳极而阴,寓意前途未知。那时,约莫是截教诛仙大阵被破之时。截教至此颓势已现,如果通天教主能引而不发,约束剩余弟子,还不至一败涂地。禺狨有远见,应该是看出了其中的危机。担心截教失势受到牵连或被其余势力吞并屠戮。因此而远离故地,伺机而动。”
“之所以不让曜园知道他的行踪,是怕我阻止吧。又为了不失礼于人,让宝儿捎来讯报。她天真烂漫,要不是狐妹提醒,怕不是连人和事都忘的干净。哪里会急着回来传讯,让我及时知道。忌惮我,却又不愿意得罪我,看来还是没有全然相信我。”卫宁没有生气。
换了她,临危决断之际也会封锁消息,免得节外生枝一朝倾覆。
只这份谨慎,就像个能成事的,她倒是愈发欣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