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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走的干脆,敖晖顿时傻眼了。

他真心没觉着这是什么大事,所以根本没打算瞒着。

方才也只以为卫宁是说笑的,结果……。

晟峰玄墨对视一眼,分别拍了拍敖晖的肩膀就默默离开了。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安慰的话都显得惹人厌烦,还是先离开的好。

焰心跟在卫宁身后,欲言又止。

“陪我去见卷帘,之后再去各营传令。”她淡淡吩咐了一句。

焰心心头一凛,躬身应是。

回了住所,他立刻去请人来见。

卷帘天将还是老样子,风风火火,一句废话没有。

奉上王母的信,传了口信:娘娘让她尽快回天庭有事相商,然后就要告辞。

这次卫宁却没有直接放他走,而是请他坐下,奉上茶点,和他叙起了别情。

卷帘寡言,那就她来说,关心关心陛下娘娘,询问询问护卫营的事。

天庭那么大,那么多的人和事,要说话总是不缺话题的。

卫宁难得谈兴浓,卷帘再寡言也能接上几句。

焰心也是天庭旧人,间或穿插几句,一时间厅内倒是其乐融融。

正说着,有守卫来报,敖晖天将求见。

卫宁蹙了蹙眉,带了笑意的面色冷了下来,“焰心,你去见见敖将军。处罚之事不可更改,军中无戏言。多说无益,请他回去吧。”

她初一冷脸,厅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焰心和守卫满面紧张,噤若寒蝉,听令后立刻退下。

卷帘天将和卫宁打了数次交道,第一次见她这样疾言厉色,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本想着闭口不言,毕竟他不明缘由,不知究竟。

奈何,现在厅内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主人看着还在生气,连话都不说了,他这个唯一仅剩的客人不劝慰两句实在不像为客之道。

更不要说,他还是下属,就更失礼了。

卷帘天将虽然憨直,但为官多年,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

他嗫嚅半天,终于赔笑劝道:“司法天神息怒。”

卫宁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苦心人天不负,可算是让石雕开口了。

她叹了口气,满面的无奈和不耐,“敖将军出身高贵,得陛下娘娘看重,这是好事。可人也太跳脱了些,违了军令,丢了魁首。不但不肯认罚,还要来申辩,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从前没有担这份责,竟不知道这样难为,这些年陛下娘娘真是辛苦!”

前面的卷帘天将没法接,后一句难道他这个陛下近臣还能不认。

于是连声附和,“是啊是啊。”

这样一来,倒是把这一番话都认下了。

卫宁目的达成,也再没了强留他的必要。

于是她意兴阑珊的道:“罢了,我既然做了司法天神,就是所有天兵天将的统帅,自家属下怎么也要包容些。明日换防,今夜还要犒军,我明日再去拜见娘娘。幸好凡间天短,倒是耽误不了多少时辰,也免得娘娘等急了。”

卷帘听了,立刻起身告辞。

他不善交际,又有娘娘的交代在,本来一刻也不该多留的。

为着卫宁闭关未出,才多留了几天,眼下任务完成,卫宁也失了谈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卫宁没有再多留,只说了句客套话就送客了。

站在厅外看着他带着几名护卫驾云离去,她目露深思。

就是这位老实的卷帘天将不多言,还有那几个护卫呢,总有人能把她与敖晖生隙的消息传到王母耳中。

焰心不动声色的从园外来到她身边,静立在一旁。

很快,卫宁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人呢?”

“正在偏厅。”焰心没有问,自然接口道。

卫宁脚下一顿,拐了个弯往偏厅走,“你不用跟着了,去各营传令吧。”

焰心毫不迟疑,躬身应命,转身就走。

为着清净,整个园子除了大门处有守卫,婢仆非召不得入内,因此内里一个闲杂人等都无。

敖晖独自坐在偏厅,微垂着头,面沉似水,被眼睫遮住的眼中有愤恨有嫉妒也有委屈。

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双手揪着坐垫,连脚步声也没反应,活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卫宁在厅外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真是让人意外又觉的好笑。

她进了偏厅,停在他面前,敖晖这才如梦初醒。

他心里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着站起来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英挺男子,谁能想到居然还像是没长大。

无论是之前的赌气失礼之举,还是没有认识到自身错误乖乖认罚,更没能发觉到她保全的深意,都让卫宁有些失望。

“怎么,不服气?是我罚错了,还是你觉的自己做的对?”她语气冷厉。

敖晖心头一跳,急声道:“不是,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我的错,我一人承担。属下将士辛苦获得的荣耀,不该因为我而失去。”

听到他不是推诿塞责,卫宁面色缓了缓。

却仍然没有改变决定,“我进来之前,焰心已经去各营传令了。”

敖晖虎目圆睁,看着卫宁面无表情的面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出身高贵,能力出众,被长辈寄予厚望。

虽然自小事务繁忙,修炼辛苦,却也真的是一路顺风顺水。

此次推举后辈出仕天庭,是龙族一大机遇,求变自强之道。

敖晖能被选中,足以证明他的优秀不凡。

可少历挫折的龙族太子,在仰慕信任的人面前突然受此重挫,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只是敖晖终究不是真的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他也曾领兵出征,明白军法的严肃。

卫宁丝毫不留余地的做法,让他彻底醒悟,心中暗暗自责。

军法无情,这一向他的确松懈了。

自恃和卫宁相交为友,有了些许成绩就自负轻浮,失了警醒敬畏之心。

敖晖垂下头,正了面色,眸中风云变幻。

卫宁一直注意着他,见他没有露出不服不忿,而是静默下来,心里也安慰不少。

不怕年少气盛,只怕他不知敬畏,心无成算。

这样的性子在四海还能一世无忧,可在天庭就大有不妥了。

四海与她也算有些交情,敖晖也是她认可的朋友,她不能视而不见。

卫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坐。”

敖晖看了她一眼,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