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鸣月阁。
望着寒佑川离去的背影,钱若云心中涌起了一丝愁绪。
风鸣月见自己母亲不说话,便试探性地问道,“母亲,可是有何忧虑?”
“是啊,经过襄郡王一事之后,娘亲就不想让你在与皇室成员有瓜葛了。”钱若云轻叹一声,“我不求我女儿所嫁之人大富大贵,只求女儿平平安安,幸福度日。”
皇室是权力中心,血雨腥风,稍有不慎,朝不保夕。
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太难了。
“娘亲,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风鸣月靠在钱若云的肩膀上,“阿川于我而言,是我的好搭档,也是我的好战友,他真诚而勇毅,他担当而有作为,他身居高位却亦知小民之所需,这样的人,很踏实,也很温暖,女儿也确实是动了心。
娘亲可曾想过,若今日,我们为了躲避纷争而远离权力中心,来日若钱氏一族出现危机,又有谁能救我们呢?”
风鸣月说完,轻轻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过苍山大火的情形。
有时候,安稳是需要手握权力才可以做到的。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钱若云见风鸣月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便不再说反对的话了。
“月儿觉得怎样好,就怎样来。只要记住一点:娘与钱氏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遇到困难,有我们。”
“嗯。”风鸣月的鼻尖又涌上了酸胀的感觉。
娘亲,永远是最好的娘亲。
从皇宫出来后,寒佑川心中既沉重又轻松。
之前,皇帝经常说要是他有心仪的人,就给他赐婚,可是今日请他赐婚之时,他却说要等到皇陵之事了解后,他再下旨。
难道是担心两人儿女情长,耽搁了查案?
不,恐怕还有其它的原因,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将皇帝的原话告诉了钱若云与风鸣月。
“既如此,羽王殿下与月儿两人,应谨遵陛下旨意,先安心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婚姻之事,之后再说吧。”钱若云看了风鸣月一眼。
“娘亲说的是。”风鸣月与寒佑川两人对视一眼。
翌日。
风鸣月与寒佑川提审了郑雨。
“从实招来,本王或许考虑从轻发落。”寒佑川眼中凝着寒霜。
“皇陵周围田地侵占之事,你们都已经知晓了,还要我说什么?”郑雨哪是那么好拿捏的,咬牙不肯开口。
“你倒是好骨气,你父亲杀你灭口,将你从族谱中除名,你却依旧不肯指证他吗?”寒佑川沉声问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郑雨低头不语。
“你倒是有骨气。可你知不知道,郑力是杀害你姨娘的凶手?”风鸣月淡淡地看了郑雨一眼,“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想让你的生母,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吧?”
“你胡说什么?我姨娘是病死的,我父亲为她找了京中名医看病,怎么可能……”郑雨大声反驳,说到后面竟然没了声音。
起初,自己姨娘生病时,只是小病。可是父亲关心姨娘,坚持要请大夫给她看病,太医一诊断,是大病,并开了大量药材,结果姨娘没有熬过两个月,便撒手人寰了。
当时郑力三天滴水未进,人憔悴不堪,姨娘过世后,每日派人去院子里打扫,所有物品摆放照旧。
郑雨自幼由姨娘抚养,与姨娘的感情深厚。哪怕岁月过境,他也无法从丧母之痛中走出。
每次有空闲之时,他依旧会去宗祠,对着姨娘的牌位说话。
因此,这次在药堂醒来后,他便将姨娘的牌位从宗祠里偷了出来。
有姨娘的陪伴,他也没有那么怕死了。
可是,当他听说姨娘的死,另有隐情,他心中便痛苦狂躁起来。
在他心中伟岸的父亲,会害死他的姨娘吗?
“你,你不要妄想离间我们父子,我父亲他不是那样的人……”郑雨双眼猩红,指着风鸣月大声说道。
“你们还需要离间吗?他早就不要你了。你姨娘之死,是我之前无意中打听到的,信不信由你。”
风鸣月不理会郑雨的无理,“当年那个给你姨娘看病的大夫,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便有答案。”
风鸣月对郑家的内宅之事很熟悉,毕竟郑氏是襄郡王的母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我便等着。”郑雨恶狠狠地说道。
但是,郑雨心中,如同平湖起了涟漪,怀疑的种子已经成功种下了。
从小,父亲便给他灌输,为家族牺牲,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从小,父亲说哥哥郑佳学文,他天赋异禀学武,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哥哥;
从小,父亲便让与高手过招,按照死士的要求培养他,他多次差点丧命,父亲却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
郑雨闭上眼睛,父亲说的这些,都是真心的吗?
两日后,风鸣月与寒佑川找到了给郑雨姨娘看病的大夫。
这个大夫目前暂时住在京郊的一个村子里,成为村子里的村医。
他给一个被刀砍伤的老人看诊后,便回到家中。
他刚坐下,喝了一口水,风鸣月与寒佑川便从天而降。
“彭东亮。”
他一口水喷出来,在这个村,他隐姓埋名为周大夫,容貌也在风餐露宿中,发生了改变。
他看到站在眼前的两人,便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