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
顾开与力多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恍然之色。
相较之下,顾开还算平静,毕竟吴慈悲是他四叔爷,有些事他早已习以为常。
但力多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因跟自己关系较好的贝兹不仅恰好要被调走,还特意跟他们提及“大人物”要来,这无疑表明吴慈悲一直对力多有所戒备,甚至也可以说监视。
“哎!”力多晃了晃那颗大脑袋,仰头看向贝兹,问道:“吴先生还有什么话要留给我,你就痛痛快快直说吧。”
这话一出,心思细腻的顾开立刻听出了力多话语中的失落,也不禁将目光投向贝兹。
但见贝兹依旧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后,缓缓俯下身。
“力多先生,我接到的命令除了告知向你们我明天的去向外,还有一句十分重要的留言。”
“什么留言?”力多急切地问。
“这个……”贝兹故意面露难色,“你确定要听吗?”
“确定!”
“真要听?”贝兹眼眉一斜,脸上多出一丝带着嘲笑意味的怜悯,“最后一遍,真要听?”
“别啰嗦了,快……”
力多话还没说完,就见贝兹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呼了出去。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矮胖的力多直接被抽得飞出五米远。
过了好一会儿,力多才捂着红肿的脸颊,气呼呼地跑回来。
“别说话!”贝兹干咳了两声,慢悠悠地轻声说道:“死矮子,你吴爷爷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算计你这种废物。要是再瞎想,小心我让贝兹再赏你一巴掌!”
说完,贝兹施施然朝着吃饭的地方走去了。
只剩下力多站在原地,一脸懵圈。
而此时的顾开,早已在训练室里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哇哈哈哈……实在受不了啦!力多……力多……你又被耍了……”
——
午后,训练室内陆陆续续被押解进来的囚犯们并未搭理笑到屎尿皆崩的顾开,都坐在原地调整着自身状态。
因为他们知道,能来到这间训练室就表明有很大可能自己明天就要上斗兽场了。
“哇哈哈…呜呜…哈哈哈…力多…救…救…快救我…”顾开又哭又笑的一点点爬向训练室的大门,身后跟着一条屎尿河。
可力多正在和新来的狱卒谈天说地,根本没搭理顾开的迹象。
不过也是,哪怕这狱卒是初来乍到,但怎会不知这凡人区两大红人之间的关系。
并且他也看出顾开的状态有些奇怪,当即向力多丢了个暗示“自己也可以随便通融”的眼神。
“老兄,你朋友在喊你!”
“甭搭理他,他脑子有病!”力多微微斜视,用余光瞄了眼顾开,“一会儿麻烦跟吴先生说一声,就说那对儿灯泡感应到了大人物的气息,他或她,已经来了!”
“了然了然!”新狱卒慢慢悠悠的将站姿摆正,垂放的左手并未抓握在腰腹的配件之上,而是向着力多舒展开来。
力多则暗骂一声该死的贪心鬼后,掏出一块神力结晶丢给了对方。
完事儿,这不知姓名的新狱卒离开了。
力多也进到了训练室。
——
左脚一踏进训练室,力多就像那无法无天的狱霸,狞笑着扫视起四周。
“都他妈给我乖乖闭上眼睛,咱力多可以考虑明天在场上留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哼哼!”
此言一出,训练室内除去一些很快平息的不忿之音外,连个骚动都没有。
见此,力多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两步来到顾开身旁骑在他身上。
紧接着就见力多从怀里取出一只指头大小的木盒,又从中摸出一根大头针。
握着细针,力多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猛的一下便将此针插进右眼,不偏不倚的扎在瞳孔最中心。
这之后还没完,保持着定睛状态的力多先是一拳给顾开打晕,而后扒开顾开的眼皮。
就在此时,训练室某个角落有个家伙悄悄睁开了不安分的双眼。
这一看了不见得,直接被眼前的渗人之竟吓到失声一瞬。
“啊…”
虽只有短短一瞬,可那惊呼还是落入力多耳中。
只见力多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对着顾开的眼睛,一滴滴鲜血顺着瞳孔的那根细针流入顾开眼中。
当力多感觉到顾开的呼吸之中不再有压抑的哭笑声,一把扯出细针后闭上右眼,冲向了那个角落。
片刻后,再次浴血的力多和顾开回到了熟悉的自闭角。
同在此时,门口的新狱卒也已将手中最后一块藏着纸条的烧饼吃光。
当他看到“铺满”训练室的血肉残肢,整个人直接麻了。
“该死,又得回去吃烧饼了!”
——
抽签时间要到了,那中年男子看到训练室只剩顾开一人,顿时苦笑起来。
“怎么又剩你自己了?”
“其他人想弄死我,被我杀了!”顾开一边抠着胳膊上的血痂,一边走向兵器架。
取出一柄木杆长枪,顾开耍了几下之后冷冷的自语道:“到底选怎样的性格才不会影响到明天?狂躁型?还是最能让意识沉沦的边缘型?”
训练室大门,中年男子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作为一个前来选角的临时工,他不是没听过顾开的“大名”,什么死海角斗狂、人格碎颅者、污魂使,最夸张的还有个嗜血千面兽。
现在,中年男子终于知道这些称号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此刻顾开的表现和言语并无一丝情绪可言,连近几日对中年人表露过的尊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重的蔑视。
或者说,如那些贵族看待食物之时的眼神,可有可无、不缺这一个。
正当中年人想要言语试探一番之时,顾开突然将手中的长枪射向中年男子。
“唰”的一下,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躲过长枪,体表现出一层斗气之光。
“秘银斗气——疾”
“嗖”的又一下,于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的中年男子冲着顾开的面门就是平平无奇的一记正拳。
“轰——”
这一拳还未落下,那澎湃的拳风已然让顾开的脸部皮肉出现了扭曲,但他那古井无波的眸中却多出了一丝淡淡喜悦与渴望。
可下一秒,那拳头在一柞之距化掌,抓着顾开的脑袋按压在地。
没有声势浩大的破坏场面,顾开就这么被轻松压制。
“神经病可不是你可以挑衅超凡的底气!你要知道,你我之间有着天地一般不可逾越的鸿沟!”说着,中年男子在松手的瞬间又将顾开一巴掌拍晕,而后就此离开了训练室。
并且中年男子相信自己刚才的出手,多多少少也被顾开学去了点东西。
比如战斗技巧。
可中年男子不知道的是,顾开在被打晕之前,其眸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失望。
待廊道内的顶灯一个个关闭,那终于吃完烧饼的新狱卒回来了。
他径直走到顾开身边将其叫醒。
而顾开醒来之后则悠悠的冲着对方说出了自己那极为冷酷无情的心声。
“跟我四叔爷说一声,若不是力多及时出手锚定我的本我意识,恐怕我就和这具肉体说分手、和你们说再见了。
“看来我需要需要更多的刺激,意识才会诞生主观情绪。还有最重要的,一边倒的杀戮如今对我来说就和饿了吃饭一样,这表明祖爷爷设置的性格思想模板即将被真魂之内的混沌所肢解。”
“等我睡着之后,自会将力多眼中的封印增强两分,避免‘大人物’和力多之间产生联系,希望四叔爷能够更快找到办法。”
说完,顾开的瞳孔直接扩散,呼吸也停止了。
而那新狱卒则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等了好一会儿,在完全感应不到顾开的意识波动后,一根嫩绿的杨树枝条从那名新狱卒手中钻出,一下便没入顾开体内。
“好的,主人!后续计划会重新安排,您在沉界石中安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