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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远处走进来一小太监,恭敬道:“陛下,长孙大人求见。”

郑渊回头问道:“哪个长孙大人?”

“回陛下,是长孙无忌。”

“哦……让他进来吧。”

“是。”

一旁的无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您跟长孙大人了。”

郑渊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嗯一声表示认可。

无舌躬身一礼,随后缓缓退下,他刚走长孙无忌就走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

“臣,长孙无忌,叩见陛下,恭请圣安。”

郑渊摆了摆手:“圣躬安,起来吧。”

“谢陛下。”长孙无忌小心的爬起来,微微弓着身子站在原地。

郑渊见其不打算直说,也懒得问,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将长孙无忌晾在那里。

长孙无忌等了一会,没听到郑渊说话,不禁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一下,见郑渊的样子,知道皇帝这时等他自己先开口。

思来想去,长孙无忌又跪下了,直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口中高呼:“多谢陛下法外开恩!”

郑渊放下手,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明知故问道:“辅机啊,你何出此言啊?”

长孙无忌直起身子,恭敬道:“若不是陛下法外开恩,特赐臣姑父卒于其位,恐怕……”

郑渊没等长孙无忌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朕什么时候赐过?”

闻言,长孙无忌心头一颤,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顿时心中叫苦不迭。

长孙无忌急忙再次叩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惶恐道:“陛下恕罪,微臣一时口误。”

郑渊冷笑一声:“口误?朕看你是心思太多,裴纶之事,朕还未曾彻查,你便如此笃定是朕法外开恩,莫不是其中还有些不可告人之事?”

长孙无忌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说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啊!只是听闻陛下并未深究姑父之错处,以为陛下仁慈,故而妄言。”

郑渊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长孙无忌面前,俯视着他说:“朕虽暂未追究,可不代表就此放过。”

“如今朝堂局势复杂,朕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身为重臣更是外戚,更应谨言慎行才是,你说对不对?”

长孙无忌冷汗如雨下,颤声道:“陛下教诲,微臣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管束自身,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举。”

郑渊背着手走回座位,坐下来后才淡淡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言,下去吧,朕刚刚继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长孙无忌如获大赦,连磕几个响头后慢慢退出殿外,只觉背后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走出没几步,长孙无忌狠狠给自己一耳光,一脸追悔莫及。

蠢!蠢啊!

这种事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呢?

此刻长孙无忌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怎么就开口提这个事了呢?

唉声叹气一阵后,长孙无忌准备出宫去,结果没有出多远,一个十分熟悉的人挡住了去路。

“云萍?”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拱手道:“云大人。”

云萍微微躬身回礼,开口道:“长孙大人,皇后娘娘叫您,还请跟奴婢走一趟。”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一时间头皮有些麻。

毁了……

妹妹……不,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这下不废了吗?

但是长孙无忌也不敢不去,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云萍身后。

云萍跟在长孙无垢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长孙无垢身边需要人,再加上皇帝身边时刻围绕一名女子也不合适,所以云萍就被郑渊给了长孙无垢。

原本郑渊是想将云清也派过去的,毕竟长孙无垢刚刚入主后宫,许多事也需要人教导,顺便也可以让云萍姐妹二人团聚。

结果后来郑渊嫌弃死过人的坤宁宫晦气,让人推平重建的时候才知道,在姜皇后死后,云清在偏殿上吊自尽了。

若不是这次准备推平重建,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知道云清的死讯呢。

对于云清,郑渊的情绪还是很复杂的,毕竟当初跟姜皇后还有太子关系很好的时候,姜皇后还准备让云清给他当个通房丫鬟。

那时候郑渊刚刚来这个世界,猛的见到云清,还被告知以后这可以是你的人,心里说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扯淡。

结果后来关系破裂,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再加上后来的许多事,导致郑渊都快忘了云清这个人了。

结果再见的时候,却阴阳两隔。

出于极其复杂的心态,郑渊将云清厚葬,并追封一品诰命,甚至都不敢跟云萍碰面。

很快,云萍带着长孙无忌来到当初郑渊在宫中居住的重华宫。

毕竟坤宁宫要翻修,也不能让长孙无垢这堂堂皇后没地方住不是?

所以郑渊也只能让长孙无垢暂住在这里。

来到大殿前,云萍推开门,随后示意长孙无忌进去。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半开的殿门,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踌躇片刻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长孙无忌下意识搜寻长孙无垢的位置,一扭头,发现长孙无垢正坐在软榻上缝制着什么。

定睛看去,发现长孙无垢手中是一件还没缝制完的小衣服。

见此情景,长孙无忌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中顿感温情。

听到动静,长孙无垢抬眼看过来,微笑道:“兄长,你来了?”

长孙无垢可以这么叫,但是长孙无忌可不敢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应下,连忙行礼:“皇后娘娘。”

见状,长孙无垢也没有丝毫诧异,轻轻放下手中的小衣服,起身缓步走过来搀扶长孙无忌。

“兄长,你与妹妹何时如此生分了?”

长孙无忌摸不着长孙无垢的想法,只能尽可能的放低身位:“臣不敢。”

闻言,长孙无垢搀扶的动作一顿,放开了手。

长孙无忌心里顿时一抖。

“不敢?”长孙无垢轻柔的声音响起:“还有兄长你不敢的事?”

长孙无忌慌忙跪下。

长孙无垢一甩凤袍,转身坐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的长孙无忌:“哪里有你不敢的事?你这胆子可吞天呐!”

长孙无忌苦笑着磕头:“臣万死。”

长孙无垢抬手扶额:“你说说你,我说你什么好?嗯?那齐王一家老小,坟头的土还尚且湿润,你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