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资料……找错了……
张陆驹已经慌乱得开始说胡话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觉得人生遇到如此大的危机。
有句老话说得好,粉身碎骨浑不惧,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陆驹在经过了刚才大宝鉴展示的那一幕场景后,他堂堂朝廷三品大员、炎龙阁大学士的清白,就这么稀稀落落地碎了一地。
这被人深度挖掘出自己小秘密的感觉,倒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得亏是眼前几个小孩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对那难以描述的画面不是太懂,否则张陆驹就真连借口都不想找了,干脆直接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而对面几个小孩在片刻的愣神之后,突然爆发出两道惊声尖叫。
“啊!”
“呀!”
一道声音来自吴美怡,另一道声音来自白箬潇。
两个女孩子的反应最激烈,反倒把旁边三个男孩给吓了一大跳。
吴美怡一脸羞愤难当,整个俏脸像是染了色,瞬间变得比猴屁股还猴屁股,然后猛地跳起转身,紧紧捂住脸蹲到一旁。
她在这几个小孩中年纪最大,自然懂得事情就最多,再加上这女子平日里最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所以其实刚才在那个纯肉画面出现的一瞬间,她直接就懂了那两个男女是在修炼何种“神功”。
但是不同于天文地理诗词歌赋这种学问,某些事懂得多、懂得快,终归是不好被一个少女拿出来显摆的。
于是吴美怡先佯作懵然之状,待有一个极短间隙的反应后,她才顺势惊叫,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学识渊博。
至于白箬潇,也几乎是与吴美怡的状态相差无几,同样是一张小脸红到了脖子根,惊慌失措地急忙转身。
但与吴美怡不同的是,白箬潇转身的同时,居然顺手就给了瞪大双眼呈猴赛雷状的脏孩儿一个响亮大巴掌。
打完之后被打的和打人的都懵了,一个没明白自己为何挨打,一个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意识地打了对方。
也许就是打顺手了……
脏孩儿委屈极了,心思瞬间就从那对男女在床上搏杀的画面中收回,捂着脸茫然四顾,他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问,开始蹲在地上画圈泄愤。
她由于出身原因,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对那事有了一些认知,知道镜中画面中的两人其实是在没羞没臊。
但跟吴美怡不同的是,她的刹那愣神并非是掩饰,而是的确看傻了,导致大脑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白箬潇的心头除了有惊慌之外,还有一些却是对于张陆驹这个人物的怀疑。
怎么炎龙阁的三品大学士也会钟爱于这种下流事?他方才说什么学习资料……莫非那面大镜子里还有很多那种画面?难道这位炎龙阁大学士研究的都是这种东西?
心中念头纷乱闪过,白箬潇忍不住又偷瞄了张陆驹一眼,通过后者那即便慌张、尴尬时都透着的一种浪荡轻佻气质,白箬潇已经对其的人格做出了断定:果然是相由心生!
想到此处,白箬潇悄悄往侧面挪了几步,她想离老淫棍远一点……
张陆驹发现白箬潇的小动作,他也只好干笑一声,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这几个小辈以后不会蛐蛐我吧?
一瞬间,张陆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人知道整夜藏在小被窝里抱着大宝鉴偷看别人亲热,那他炎龙阁大学士的威望何存?为人师表的德行何存?
嘶——
后怕的心悸感如狂潮一般汹涌而来,张陆驹脑瓜非转,他要求清白在人间,需得想个办法防蛐蛐呀!
短暂的思考之后,张陆驹笑呵呵地对眼前几个小孩说道:“呵呵呵,几位小友应该还不认识本官吧?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然而,朱焕、陈书雍却几乎异口同声道:“您是炎龙阁大学士,张陆驹张大人呀。”
张陆驹眼角微抽,摇着头和善笑道:“不是,你们说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地上倒扣的大宝鉴,道:“其实我并非张陆驹,此前与那北国贼人交战只是借用张陆驹之名对其震慑。”
“实际上,本官乃是那位张陆驹张大人的同僚,也是在朝为官、也是在炎龙阁任职。”
“而这面大宝鉴,其实是我找张陆驹大人借来的,这大宝鉴借来的,借的,听懂了没?”
说到最后,张陆驹刻意加重了声音,对“借来”二字格外强调。
朱焕、陈书雍似懂非懂,但还是缓缓点头,“懂了。”
张陆驹问道:“懂什么了?”
“大人不是张陆驹。”
张陆驹保持微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大宝鉴是借来的,记住了么?”
两人点头,道:“懂了,大人不是张陆驹,大宝鉴也是借的。”
闻言,张陆驹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
说完这句话,张陆驹又对脏孩儿交代一句,“小子,这功法还你一巴掌,别不知足,本官走了。”
话音落,张陆驹扛起大宝鉴就匆匆离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那鬼鬼祟祟的背影简直比小贼还要慌张。
显然,他有些无法面对眼前尴尬氛围,是逃着离开的。
在张陆驹匆匆离开的片刻后,脏孩儿他们几个小孩恢复了平静,除了两个姑娘还有些惊魂未定之外,五个人的整体状态已经趋于平稳。
吴美怡还是要回家去看一眼,而在她的影响下,朱焕、陈书雍也打算回各自家中一探,不管怎样,他们也有理由去看一看那些血脉相连的家族之人,哪怕他们都没能逃过今晚的一场厄运。
加之此时已经确定了城中不再有危险,所以他们心头那份情感也终于有些压制不住了。
而后在经过心绪冷静的五人商议下,他们决定吴美怡、朱焕、陈书雍三人各自回家族查看,而脏孩儿跟白箬潇则到东城城门外等候,待到明日辰时一刻为限,若有心结伴而行,便一同去往东方齐地,逾时不候。
商议过后,三道身影怀着沉重心情,披着月光各自前往城内的三个方向,哪怕这座城已经成了废墟一片,他们也能凭着多年记忆找到家族宅院的位置。
脏孩儿、白箬潇目送三人消失于黑夜之中,这才继续向东而行。
脏孩儿突然边走边问道:“老大,彪哥他们呢?”
白箬潇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突然关心起他们来了?此前彪哥在我快要昏迷之际跟我道过别了,他们一族都藏在安全之地,不用担心。”
“你们关系那么好,这望尊城都毁了,不带上他们一起走?”
“他们数量太多,我们如何能带得了?更何况彪哥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虽然现在望尊城被毁,但至少根基还在,大夏朝廷还会派人重建,这城……终归还是能建起来的。”
“哦。”
脏孩儿轻声应道,心绪莫名。
“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白箬潇淡淡问道。
脏孩儿点头,“新建的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你觉得呢?”
“应该不一样吧……”
“那便不一样。”
嗒嗒嗒嗒——
两行脚步声隐入夜色,走向望尊城的凄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