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正准备跟洛景年说上几句,顾苒苒走过来,“你俩嘀咕什么呢?”
“我们饿了。”
沈墨渊连忙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苒苒,嫂子,你们想吃点什么?”
顾苒苒看着舒然隆起的小腹,“许久没吃火锅了吧。”
“或者吃烤肉?”
舒然最近一直在外辗转,虽然没被虐待,但是吃的总归没那么好。
最后一段时间在江边的屯子里,吃的几乎都是素菜。
她抿了抿唇,想到火锅和烤肉,不禁来了胃口,“这两样都行。”
顾苒苒抬眸看向两个男人,“我们做回甩手掌柜不过分吧。”
洛景年唇角扬起,笑的爽朗,“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说着,他伸手搭在沈墨渊的肩膀上,“走,咱俩去给两位女王准备宵夜。”
虽然已过亥时,整个王府却兴奋异常,下人跟着主子们忙前忙后,将各色食材摆放在正厅的大圆桌上。
两个男人分工明确。
洛景年负责准备火锅,他将一口铜制火锅端上桌,鸳鸯锅中已经盛满了熬制多时的高汤,香气四溢。
他亲自挑选了几样新鲜的食材:薄如蝉翼的牛肉片、嫩滑的羊肉卷、鲜嫩的鱼片,还有各式各样的菌菇和时令蔬菜。
洛景年将这些食材一一放在精致的瓷盘中,有红有绿,荤素搭配。
两个女人闻着香味,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顾苒苒叮嘱道,“哥,别忘了蘸料。”
洛景年手中动作没停,开始调制。
除了香辣的、麻酱的、蒜香的,他还不忘为舒然准备了一碗清淡的。
另一张小方桌上,沈墨渊则专注于烤肉。
炭火烤炉里,炉火正旺,火光在他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刚毅中带着几分温柔。
沈墨渊挑选了几块上等的五花肉和牛肋排,肉质鲜嫩,纹理分明。
他将肉切成适口的大小,用秘制的酱料腌制片刻,令人垂涎欲滴。
沈墨渊还准备了一些烤蔬菜,青椒、洋葱、蘑菇等,搭配烤肉一起烤。
肉片放在烤盘上便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的火力更盛。
不多时,洛景年将椅子抽开,扶着舒然就坐。
顾苒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茅子和几种饮料,她主动给自己倒上了白酒。
久别重逢,必须好好庆祝一番。
*
喧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顾苒苒喝多了,在大厅里手舞足蹈。
“别走,我还要喝。”
“哥,你,咱们在喝一杯。”
……
沈墨渊走到她跟前,直接横着将她抱起。
顾苒苒捧着男人的脸左瞅瞅右瞅瞅,“这是哪来的俏郎君。”
“你长的好好看。”
沈墨渊被女人夸,心中得意,嘴巴上却说着,“苒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歇息。”
顾苒苒小腿在空中扑腾,“我,我没喝多,我没喝多。”
“我还要和我哥,和墨渊喝。”
沈墨渊温声哄道,“好好好,你没喝多。”
“咱们接着喝。”
一边说着,他一边抱着女人朝着小院走。
沈墨渊将顾苒苒放在床上,刚准备起身去打水给女人擦擦脸,忽的感到胳膊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住。
他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倾去。
下一秒,他的胸膛便压在了顾苒苒柔软的身躯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沈墨渊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苒苒的双唇便贴了上来。
酒后的顾苒苒吻的毫无章法,她的唇瓣在沈墨渊的唇上屡屡摩挲。
沈墨渊的手掌下意识的撑在她身侧,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的理智在挣扎,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更靠近她。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掌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微微发颤。
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酒气混合着她身上的甜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顾苒苒的手攀在沈墨渊的脖颈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墨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底的防线在这一刻即将崩塌。
他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顾苒苒也疯狂地回应着,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暧昧。
然而,吻着吻着,沈墨渊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怀中的女人渐渐没了回应,
她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他微微退开一些,低头看向顾苒苒,发现女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淡淡的红晕,唇瓣微微张开。
沈墨渊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转身去拿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坐在床边,仔细地为她擦拭脸颊。
擦完以后,沈墨渊静静坐在床边,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沈墨渊忍不住伸手,轻轻将那几缕发丝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
许久,沈墨渊轻轻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日上三竿顾苒苒才起来。
兴许是昨晚酒喝多了的缘故,她看外面的阳光都格外刺眼。
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好,她来到正厅。
舒然和洛景年也刚起来没多久正在吃早饭。
顾苒苒问道,“墨渊呢。”
洛景年顿了一秒回答,“哦,好像去帝都了。”
“说是让钱帆和崔明浩备货。”
顾苒苒没有多想,马上准备在南楚和夏地开许多铺面,确实需要加大生产力度。
吃过早饭,顾苒苒想起来一桩事,她看着舒然说道,“南宫絮就在地牢,我等着你们回来处置。”
舒然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下意识的朝着洛景年靠了靠。
洛景年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既然她给你带来噩梦,咱们就把这个源头除掉。”
*
地牢深处,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投射出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南宫絮蜷缩在角落,身上那件曾经华贵无比的长裙如今已变得脏乱不堪,裙摆上沾满了污垢和血迹,金色的刺绣花纹被血污掩盖,显得黯淡无光。衣料上几处撕裂的口子露出她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鞭痕和淤青,触目惊心。
她的脸,那张曾经也算倾国倾城的脸,如今已然面目全非。
左半边脸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皮肤皱缩扭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右眼下方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皮肉外翻,露出里面暗红的血肉,仿佛一张咧开的嘴。
哐当。
地牢的门被打开,看到来人,南宫絮突然笑了。
笑声尖锐凄厉,在阴暗的地牢中显得格外诡异。
“洛景年,你来了,你来求本宫吗?”
“你是不是很痛苦,很后悔?”
顾苒苒直接戳她的痛处,她拿出一面镜子,举在她的面前,“你的脸,真的好可怕。”
“你好好看看。”
南宫絮瞥了一眼,只一眼,她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别让我看。”
“妖女,你这个妖女。”
顾苒苒将镜子丢在地上,“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舒然姐已经回来了。”
“这地牢阴暗,我哥害怕你可怖的模样吓到她所以没让她来。”
南宫絮顿了顿,旋即冷笑,“你们休想骗本宫。”
“你们肯定是骗本宫。”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长公主,她们没有骗你。”
“我不仅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舒然没有露面,她就站在地牢的入口。
南宫絮愣住了,这声音她记得,确实是舒然。
她死死的盯着洛景年,“你为什么不愿跟随本宫?”
“本宫比她究竟差在哪里?”
洛景年对着顾苒苒说道,“先带你嫂子出去。”
顾苒苒点头,将舒然扶着出了地牢。
洛景年估摸着两个女人已经走远,拿出手枪直接抵在南宫絮的脑门上一枪爆头。
“你哪里都比不上舒然。”
……
话分两头。
青州皇宫,安平帝一口鲜血喷出,随后昏迷不醒。
刘公公惊呼出声,赶忙找太医。
张太医带着药箱而来,刚一搭上皇帝的脉搏就已吓出一身冷汗。
他哆嗦着伸手去试探皇帝的呼吸,随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刘公公慌忙问道,“张大人,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张太医牙齿打架,结结巴巴开口,“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脉象呼吸全无,已然回天无力。
刘公公腿一软,直接栽倒。
陛下只是气急攻心而已,这些天也在用药,怎么会说驾崩就驾崩?
这是天大的事,毕竟瞒不住,张太医当即将消息传到了后宫。
如今皇后已然被赐死,凡事皆由太后老人家做主。
太后毕竟年事已高,听闻噩耗直接昏死过去。
张太医早有心理准备,立马喂了一颗护心脉的丸子给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太后悠悠醒来,浑浊的眼角挂着泪痕,“我的儿啊。”
“缘何会突遭劫难。”
她说着抓住张太医的衣袖,“查,定然是有人下毒。”
“前日哀家去探望,皇儿还没有什么大碍。”
张太医叩头在地,“娘娘,微臣已然让人查了药渣,并未发现有下毒痕迹。”
其实他撒谎了。
如今形势不明朗,皇帝死的诡异。
若真发现有人下毒,对方在暗,定然会杀他灭口。
既然皇帝已经驾崩,一切都无济于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后不愧是见过大世面,很快镇定,她从床榻上坐起说道,“传哀家懿旨。”
“召宣王入宫。”
“皇帝驾崩一事秘而不宣。”
安平帝无子嗣,梁王、赵王一个疯一个死,沈墨渊自然是不能托付,只能由宣王弟代兄。
……
两日后,凉州城。
陈至进到书房禀道,“城主,宫里传来消息。”
“安平帝驾崩了。”
“太后召了宣王。”
沈墨渊将手中平板放下,深邃的眸子里情绪交织。
本以为苒苒安排的离间之计要过些时日才起作用,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皇兄打小就刁难他,成年就封以后也多次想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死了,沈墨渊内心里竟然谈不上高兴。
或许,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吧。
回神,他对着陈至吩咐道,“传赤影和司刹来。”
“把苒苒和兄长也请来。”
陈至小跑着出去,很快,四人到了书房。
沈墨渊思忖片刻开口,“皇帝驾崩了。”
“太后召宣王进宫,肯定是想让他继承皇位。”
“他与安平帝一个性子,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顾苒苒瞪大眼睛‘啊’了一声,“这么突然,”
赤影拱手,“城主,属下去杀了他吧。”
司刹也请命,“属下也愿前往。”
沈墨渊微微摇头,“这次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不仅要让宣王死,还要死的自然。”
苒苒和他已经商议了让安安继位,而且还不能由他们推举。
如果宣王死的太过于异常,日后史书上必定认定安安得位不正。
“那就让他死于意外。”洛景年问道,“宣王可有什么爱好?”
陈至对于这个算是如数家珍,他想了想,“宣王好色,每日要宠幸三个女人。”
顾苒苒听的有些咋舌,身体这么好吗?如此勇猛。
洛景年眸子眯起,“这就是机会。”
“如果是因为这个死因,皇室必定不会宣扬。”
沈墨渊拍手,“兄长果然聪明。”
确实如此,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宣王死在床上,太后顶多会说他是病逝。
*
拿定主意以后,顾苒苒照例去了一趟象州。
她刚到,夏可就急切的说道,“昨天你刚走,探马就发现了流云的踪迹。”
“你们赶紧去缥缈峰做准备吧。”
缥缈峰在象州北面,顾苒苒让象州军在沿线日夜监控,发现流云踪迹立马禀报。
顾苒苒并不着急,“骑马从这里到缥缈峰最少还要两日,完全来得及。”
这般说着,她也没有耽误,当即折返凉州城。
顾苒苒将司刹叫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司刹最近一直带着师门师兄弟勤修道法,早就迫不及待要报仇。
闻言,她对着顾苒苒拱手一拜,“劳烦苒苒姐为师父的事操心了。”
顾苒苒将她扶起嗔怪道,“你我情同姐妹,更何况道长也是为凉州城而死,我自当尽一份力。”
司刹没再多礼,转身去找周尧。
临出发之前,师兄弟几人来到虚尘道长坟前。
司刹眼眶红红的说道,“师父,仇人已经现身。”
“您老人家在天上若是得见,帮着徒儿们一起杀了他。”
周尧拍了拍司刹的肩膀,旋即开口,“师父您请放心,徒弟们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取流云老贼狗命。”
其余师兄弟一个个神情肃穆,眼神坚定,恨不能马上飞去缥缈峰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