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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许从云吃完路上买的四个大肉包子后,走进小酒馆儿。

现在店里还一个客人也没有!

只有贺老头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正打盹儿呢!

看来贺老头身体真不太好了啊!晚上饭点儿这才刚开始,就犯瞌睡。

许从云走到柜台旁,喊了一句:

“老掌柜,今天营业吗?”

贺老头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看来客人了,强打起精神招呼着:

“呦!对不住对不住,年龄大了,老犯困。同志您吃点什么?”

许从云笑呵呵的说道:

“二两二锅头,来俩下酒菜。还要一荤一素的!”

贺老头一听这话,未语先笑:

“同志,听您这话!是以前来过吧?有点眼生!”

许从云呵呵了!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昨天的事儿今儿就忘了?

他再开口,就有点呛人了:

“今儿个,要是再跟您这儿碰见摔桌子走人的伙计,那就让您好好记住记住我!”

贺老头一惊,睁了睁眼又仔细瞅了瞅,赶忙道歉:

“是您呀!同志!对不住您。

老头子年龄大了,眼神儿有点不好!

您放心,再有这事儿,不劳您动手,我自个儿把柜台砸喽!”

许从云懒得跟他掰扯!

老头子一句儿年龄大了,你能跟他计较什么啊?你怎么跟他计较啊?

许从云挥了挥手,找桌子坐下了!

贺老头看人没计较,赶忙冲着后厨喊人:

“二林子,二林子?”

后厨出来一四十多岁老爷们儿,还穿着围裙,估计是后厨的厨师。

贺老头交代了两句!

没一会儿,这位端着酒菜上来了。

放下东西就走,也没说话。

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不爱说话的!

因为这人啊!跟贺老头也没说话。

许从云又要了壶热水,自斟自饮的消磨时间。

小酒馆儿又来了两桌客人,都是那位叫二林子的招呼的。

贺永强看起来是还没回来,徐慧珍今天也没出现。

又闲坐了一会儿,听着旁边两桌子人自吹自擂的也没啥有效信息。

许从云准备再喝两杯水就走!

没成想徐慧珍今天没见着,陈雪茹倒是跟着他爹一起进来了。

许从云眼睛一亮,来精神了!又安稳坐下,准备再待会儿。

老陈掌柜进来扫视了一圈,眉头微皱,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带着陈雪茹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也不点酒菜,时不时的还会咳嗽一阵子。

等了十几分钟,陈雪茹有点坐不住了:

“爹,今儿来小酒馆干嘛的呀?您坐着也不言不语的?”

老陈轻声解释着:

“斜对面原来那家侯氏珠宝的东家,你还记得吗?

他儿子上午过来送信儿,说晚上六点半到小酒馆儿聚聚,谈点生意。”

陈雪茹听完,抬手看了看手表,脾气上来了:

“爹,咱走吧!这都快七点了。

约人谈生意,他不说早点到吧!他也不能迟到呀!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

老陈呵斥着陈雪茹:

“坐下,像什么样子?

既然来了,哪儿就差着二三十分钟不能容忍的?

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家里的生意怎么让我放心交给你?”

老陈掌柜一边说,还一边咳嗽着。

陈雪茹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敢这时候跟她爹顶嘴啊!

给老陈殷勤的倒上水,软软糯糯的装乖乖女。

陈雪茹无聊的四处打量,看见许从云自己在旁边坐着喝酒吃菜!

跟老陈说了一声儿,就过来跟许从云打招呼。

许从云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他们刚才的交谈也听的一清二楚。

没等陈雪茹说话,许从云先张嘴了:

“好巧啊,陈老板!”

陈雪茹也客气了一句:

“是啊!我跟我爸来这儿等人。看见你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

看着桌子上一只酒杯一双筷子,陈雪茹心里有些好奇。

“你自己个儿出来喝酒的呀?”

许从云双手一摆,示意左右:

“没朋友啊!只能自己喝了呗!

怎么着?陈老板坐下喝一杯?”

陈雪茹也不是扭捏的人,拉凳子坐下:

“行啊!喝就喝,正好本姑娘今天无聊。”

她也不用人客气。

拿起酒壶,在桌子上翻了个酒杯,就满上一杯,端起酒杯就跟许从云碰了一个:

“来来来,先走一个。”

许从云也没拦着,等陈雪茹喝完了才略微带着点调侃的问:

“这酒怎么样儿?”

陈雪茹给了许从云一个不屑的眼神儿: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儿的酒掺水啊?我家在前门大街几十年了,谁家什么样儿的,我比你看的清楚。”

许从云…

好嘛!

合着刚才那不屑的眼神儿,是冲我来的呀!

想起陈雪茹让两个男人,用同样的手段儿,骗了两回!

许从云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的眼神儿,谁不会一样儿:

“陈老板!你啊,是哪儿都好!就眼光不行?

你只能看人以前,看不了人以后。”

陈雪茹有点不服,刚想反驳许从云两句儿!

忽然间想起,昨天她爹好像也是这么说她来着!

陈雪茹眨着清澈而又带着点愚蠢的眼神儿,呆呆的看着许从云:

“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许从云说话,又问:

“你昨天从我们店里出去后,是不是又回来偷听我们说话了?”

许从云一脸懵逼: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犯得着偷听你们说话吗?我又不认识你们!”

陈雪茹一脸疑惑:

“那你说的,怎么跟我爸昨天说我的话儿,一字不差啊?”

许从云听明白了,这么个回事儿啊!

许从云嘿嘿坏笑着:

“那只能说明,我跟你爸一样儿了解你呗!”

陈雪茹不服气了:

“我爸了解我说的过去,你凭什么敢说了解我?”

许从云无语了!

就随口调侃一句儿,这姑娘还当真了。

这姑娘不好糊弄啊!

总不能说我知道你的一生吧?

许从云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瞎扯:

“就凭你刚才一杯酒。”

陈雪茹来兴趣了:

“怎么说?”

许从云指指她的酒杯:

“你再来一杯,我就告诉你。”

陈雪茹也没当回事儿:

“再来一杯就再来一杯,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得三杯赔我。”

陈雪茹说完,又喝了一杯!

当的一声儿放下杯子,盯着许从云。

许从云故弄玄虚道:

“还没发现吗?”

陈雪茹不解的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发现什么?”

许从云:“你喝的酒是酒,而我喝的酒是寂寞!”

陈雪茹没听明白,一脸你在耍我的表情,正想拍桌子再问呢!

这时候,老陈等的人来了!

喊陈雪茹过去。

陈雪茹一脸忿忿:

“回头儿再找你算账!”

陈雪茹扔下句狠话,赶忙回去帮老爹招呼客人。

许从云仍旧不慌不忙的抿着水,时不时的吃口菜,细细品味。

耳朵留神听着陈雪茹那边的谈话,眼神儿也时不时的,往那边扫一眼。

姓侯的父子俩,跟姓陈的父女俩!

四个人说话儿,没一句儿落在实处的。

我夸你闺女漂亮,你夸我身体好!

我说你今天穿的精神,你说我这鞋子不错。

呵呵!生意人。

水到这个程度,许从云都准备走人了,终于听到点儿干货。

老侯家做生意赔了,再加上新社会对做珠宝生意的,也不太友好。

老侯家就想着跟陈家借钱周转,侯家愿意拿一批珠宝首饰,低价抵押。

老陈掌柜感觉这事儿里面有猫腻,再加上他这两年身体不好,就推脱了这事儿。

老侯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又说前门大街上祖传的老宅,抵押也行,卖出也行,只要四千块钱。

老陈掌柜更感觉侯家不对劲了!

二进的四合院,前几年还刚修缮过,还是正阳门附近的位置,少说也得值六千块啊!

看不清其中猫腻的老陈掌柜,一秒钟都没犹豫。

推说自家店铺里压货,手中没钱。

又推杯换盏几回合,老陈只说不胜酒力了,后会有期。

倒是陈雪茹跟小侯聊的挺开心的样子。

侯家父子送走陈雪茹父女,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又坐下低声说话!

许从云默默偷听,零零碎碎的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幸亏许从云五感加强过,要不然这么远距离只能读唇语了。

等侯氏父子走后,许从云暗自整理侯家的信息。

好像是侯家有什么把柄,被一个无赖给抓住了!

然后那个无赖一直跟侯家父子要钱,从十块八块的,到后来一百二百的要。

后来侯家儿子侯胜,好像找了什么人,准备弄死那个无赖!

结果被无赖跑掉了。

现在这无赖张嘴就是要五百块,不给就要跟侯家鱼死网破。

许从云心里寻思着!

原来侯胜非得抛家舍业、抛妻弃子的去美国,是因为这个呀!

嘿嘿!好消息,找机会掺和一下!

许从云寻思了个大概!

喝完最后一口水,再次大步往前怼。

结账,出门。

跟昨天一样,今天继续逛鸽子市。

还是黑巾包头、偷偷摸摸的,在鸽子市里四处转悠!

许从云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卖书的。

稀罕了!

这东西吧!

值钱的都是进文物商店,有价值的都是进信托商店,不值钱的是进废品收购站。

进鸽子市的还头一回碰着。

一个四方的破窗帘上,摆着两个矮胖的箩筐!

里面散乱扔着二十几本书!

许从云拿起一本,看了看封皮!

黄帝内经?

医书啊!

许从云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茬儿!

心里瞎琢磨着!

要不现在去改学医?

回头当个济世神医,一颗神药卖他个千儿八百的,多舒坦呀!

嘿嘿!

许从云又翻了几本,都是些医书!千金方、本草纲目啥的!

看书里面都是毛笔字儿,手写的!应该是有些年头儿的。

许从云看了看买东西的人!

包着头脸,光线昏暗下也看不真切!

看姿势,蜷缩身子着蹲在地上,双手拢袖,低着头不敢看人。

应该是个老实本分的。

许从云晃了晃手里书:

“你这书怎么卖呀?”

那人也不抬头看,就盯着俩箩筐,闷声闷气儿的回话儿:

“一块钱一本儿。”

许从云一愣!

踏马的刚才还觉着你本分呢!你是立刻打我脸呀!想钱想疯了吧你?

手里书一扔,许从云扭头就准备走。

那人一看许从云直接吓跑了,着急的说叫住他。

“你等等,俺这可都是好东西!不信你看看,你先看看。”

说着,从另一个箩筐最底下摸出一本书来,不敢见人一样偷摸递给许从云。

许从云看他这样子又回头儿蹲下,接过来捂着手电筒翻看。

嚯!嚯嚯嚯!……

还真是有好东西。

带插图版的金瓶梅!

许从云趁着手电筒的微光,大致翻了几页!

还是手绘版的,上面的小人儿堪称鞭辟入里,精彩绝伦!真踏马绝伦!

许从云嗯哼一声,压了压冒到嗓子里的火气。

轻咳了一声儿:

“这书不太正经!我要带回去批判一下,还有这样的吗?”

那人听着来人话音儿不对!

怎么像是国家干部说话呀!

他的头更低了三分了:

“不知道,俺媳妇、俺娘都不让俺看!就知道这一本里有画儿。”

许从云也看出这人的性子来了!

“这本儿不是好东西,给你一块钱!

其他的一毛一本,你要愿意就算算钱,不愿意就算了。”

那人现在有点害怕,在加上来了这么久了,也没一个人到他面前驻足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俺愿意。”

借着许从云手电筒露出来的微光,他数了好几遍,不带嚯嚯嚯,还有二十三本。

许从云掏出三块三毛递给他!

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往里面装书。

许从云往布包里塞了个满满当当,还剩下五本装不进去了。

他也不嫌脏,拢了拢抱在怀里,有点好奇的问那人:

“方便说说这书哪儿来的嘛?”

那人现在收了钱,心也放进了肚子!

正要走呢,听着许从云问这个,又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偷的!

俺们村有个二流子,单身的酒鬼,喝多了栽河里死了!

村长说谁给他买口棺材埋了,他家的东西就是谁的。

俺娘心善,这事儿就让俺家接过来了。

这些书就是从他家找出来的!”

许从云又问:“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了!

就俩柜子当床腿使的,俺把床板儿掀了,把柜子拿回家自己用了!

书就是柜子里找出来的。

俺娘说书本在城里值钱,俺才打听着来的。”

说完,那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许从云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无语。

我也没说你是偷的呀!

再说了,这是鸽子市啊!谁管你东西哪儿来的。

许从云也没拦他,由他去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他不懂啊!

就冲今天的好运气,明天高低得再去喝二两去。

许从云找了个没人摆摊的黑胡同儿,把宝贝收进空间!

从另一头溜达出来,继续转悠。

走走停停间!

呦呵!

昨天卖鸡那大爷,今天又出现了。

这老小子哪儿来这么多鸡?

许从云走到跟前儿蹲下:

“呦!大爷,您今天手里几只鸡呀?”

边说着边给递了根儿烟!

那老农一开始没认出他来,没敢接话茬。

接过烟,拿在手上也不吸。

许从云看他不搭话儿,又问:

“您倒是说话呀?今儿不多的话我还给您包了。”

听见这句儿,老农算是认出来了:

“是你呀!小伙子。今天只有五只老母鸡,您要不?”

许从云看他认出来了,又递了根烟:“

您点上点上,今儿的鸡我也包了!您给算算账吧!”

老农有点不好意思的扯下面巾,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让您笑话了!价格没变,您给算算吧!您是个好人,不坑害俺们庄稼户。”

五只鸡,一块五一只!

许从云掏出七块零五毛钱递给老农。

转身走到摊子后面,跟老农一起坐着吸烟!

俩人都没说话,许从云关了手电筒!

黑暗的胡同儿里,两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不时的有人捂着手电筒低头看一眼,然后走过。

吸完一支烟,许从云打开了话匣子:

“大爷您贵姓?说个称呼吧,咱以后好打交道!您以后可以叫我亮子。”

亮子量子!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嘛!

谁知道自己怎么能穿进影视世界的!

老农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让人算计的,就直接说了真名儿:

“老汉叫王得贵,是门头沟王家村的!挨着天门山的就是。”

许从云一听,好家伙,这是真进大山里去了呀!

许从云又问:

“王大爷,您那边还有什么活物没有?猪牛羊什么的?”

王得贵回到:

“有是有,就是不好往城里进啊!

我们那儿啊,山里有的一样儿不缺!你要老虎我们都能给你打来。”

兴冲冲的说完这句话,声音又小了:

“唉!就是缺粮食啊。”

许从云打听到好消息!

肉食有了,就是有点麻烦。

暗自计算,空间里的粮食起码下个月才能有收成!

玉米、小麦、红薯,各种了五十亩左右!

他还种了点大豆、花生!

这些作物,差不多都是一百二十天能成熟!

三倍速的区域,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月能收一回。

许从云打好盘算,把兜里半包烟塞给王得贵。

轻声说道:

“您是常驻这个鸽子市是吧?以后有好事儿,我好找您。”

王得贵听见有好事儿,有点激动:

“对,我基本都在这个鸽子市。

我本家儿,有好几个侄子在这个鸽子市混饭吃,我在这儿能守个安稳。”

许从云起身提着鸡笼子说了句儿

“回头儿有好事儿了,我再过来找您!”

说完,起身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