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吃了饭以后,书白端了一个盒子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这是?”谢松林看着盒子,一脸不解。
“这是长公主给谢小姐的诊金。”书白说着,轻轻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码着一整盒金灿灿的金元宝,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这是真金?谢晚星目瞪口呆,那刚刚唐泽给的金钗又是什么?
“长公主?哪位长公主?”谢松林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了,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长公主与自家女儿之间的关联。
“大约是,师兄的母亲?”谢晚星歪着头,不确定地说道,她前两天似乎听到老师和其他好友谈话提及师兄的时候也提到了长公主。
唐泽点了点头:“母亲听说师妹为我治了病,心中感激不已,便备了这份薄礼,还望伯父伯母和师妹不要嫌弃。”
谢松林看着满盒的金元宝,说道:“唐公子,这……这诊金是不是有些太多了?阿星为你治病,不光因为她以后打算从医,更是因为同门情谊,怎能收受如此厚礼?”
“好好好,收了收了。”谢晚星眼睛一亮,不等其他人反应,啪一下盖上了盒子,在她看来,反正这诊金总是要收的,何必在这儿推来推去,实在是浪费时间,她笑嘻嘻地看向唐泽,说道:“师兄,你替我谢谢你母亲,我如今这般资历,谢谢你不嫌弃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好好治的。
“不过我爹说得对,这么多钱当诊金实在是多了,钱我收下了,我就取一部分,剩下的我会拿来做些善事,也让其他人一起感念长公主的恩德。”
唐泽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早就料到谢晚星行事不拘小节,如此干脆利落的举动倒也符合她的性格,他轻声说道:“师妹心地善良,如此安排甚好,母亲自然也不会反对的。”
因为家里收拾屋子、添置家具也需要两天时间,而且唐泽作为晚辈,离开家去别处居住,也需要回去和母亲详细禀告一声。
书白一想到要把唐泽要搬到戍卫村居住的消息告诉长公主,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他觉得这对于长公主来说,恐怕不亚于山崩地裂。
毕竟长公主向来对唐泽呵护备至,唐泽又有这样的怪癖,住到乡下农户家里,这情况实在太过超乎想象,虽然这谢老板自然不是寻常农户,家中钱财看着也是不缺的,但是和长公主府比起来,确实也是差远了。
然而,唐泽却对自己母亲很有信心,于是,他便和谢晚星约好了,三天后的中午在保和堂见,到时候就随她一起回戍卫村去。
谢晚星吃了饭和唐泽告别以后就跟谢宁一道回家去了,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老师,郁先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小泽他答应了?”
“答应了。”谢晚星笑着点点头,随即递了一个剥好的橘子给她老师,那模样带着些许小得意,仿佛办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竟然真答应了!”郁先生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橘子,轻轻摇了摇头,边吃边问,“他那个怪癖你真能治?”
“应该……可以吧?”谢晚星扒橘子的手顿了顿,解释道:“他那个其实是心理疾病,和普通病症不同,重点不是给他吃什么药,而是要调整他的心理状态,药物只是辅助。我那天也只是想试试,不过确实是没想到他对我的抵触之情似乎没那么大。”
说到这儿,她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难道是因为我相较于那些太医来说,就是个小孩儿的缘故吗?他对我没有防备心,所以才会这样?不过他也不愿意碰阿遥啊。”
“若是阿星你能治好他,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谢晚星想了想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小心,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问道:“老师,师兄他的母亲……是长公主?”
“嗯,你知道了?”郁先生随意地点点头,脸上神色平静,显然并不打算瞒着什么,在他看来,谢晚星知晓此事也是早晚的事。
“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谢晚星歪了歪头。
“他母亲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靖安长公主。”郁先生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轻抿一口,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他爹是瑾国公,是个闲职,但是在大靖文人中颇有些威望,而小泽,便是他们俩的独子。”
“这么有来头?”谢晚星着实被惊到了,她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那老师您呢?”
“我?”郁先生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罢了,早年与瑾国公有些交情,又看小泽这孩子聪慧好学,便收了他做徒弟。”
“那师兄住到我家来,长公主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以我对长公主的了解,问题倒是不大。”郁先生微微沉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说道,“但是听说小泽要住到你家来的事儿,应该会吓一跳。”
靖安长公主确实是吓了一跳。
唐泽告诉她的时候,她手中正端着一盏茶,闻言手猛地一抖,几滴茶水溅出,洒落在她那绣着牡丹的锦缎衣袖上:“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刚说你要去哪儿?”
唐泽又重复了一遍:“母亲,孩儿打算搬到戍卫村去,老师也在那边,不会耽误功课。”
“我自然不是操心你的功课,我是担心你……”长公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师妹说的治疗法子,我认为可用,请母亲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长公主微微皱眉,眼中的担忧并未因此而消散,她的眼神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打着,良久,她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行了,既你认为有用那便去吧,书白,去给公子收拾东西。”
“是,长公主。”书白应答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匆匆离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