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于勾和司空云依以及景明等人,跟着宋佛西的三千铁甲军,来到距离境篱垇不远处的帝困山东麓。
在夕阳的映照下,境篱法阵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沿着山路,向北再向西来到飞星崖下,安营扎寨完毕,戌时已过。
对于司空云依和景明来说,这是第一次野外宿营,倍感新奇。有捧日卫照顾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她们很难感受到将士们长年累月戍守边塞的辛劳。
于勾和梅菲儿,封龄,龙正,龙萱儿,墨凝香也沾了她们的光,被安排在大营的中央位置,身边有一百捧日卫,周围还有三千铁甲。
其实这次出来,宋佛西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景明公主的安全,不得不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当然,霍启潇也是大力支持的,因为他也害怕公主有什么闪失连累到自己。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于勾会回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和捧日司的掌印跟景明公主一起回来的,这个姓于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前勾结天狼宗的事一直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一旦东窗事发,不用说自己官职,脑袋都得搬家!他终日心神不宁,盘算着该如何度过这场危机?
霍启潇的夫人马观花有恃无恐,整天骂他胆小怕事,甚至骂他就是一个窝囊废,让他很无语。
再说武仙于勾,见众人已经休息,营内一片安静,他轻轻走出营帐,遁风而走。
他飘身落到涡水岸边,移星眼不仅吸掉了所有的河水,而且还热气蒸腾。
他催动了一下体内仙力,运转如常,以往移星眼辐射出的那股极端静止之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勾再用手轻轻下按,就如同垂柳扶风一般,穿过重重雾气,从移星眼上方飘向河对岸的陨星崖。
离陨星崖还有两三丈远,看见有两个身影立于崖顶之上,其中一位女子极为熟悉。
“勾公子别来无恙啊!”
还没等他身形落地,那位女子就已开口问候。
此人正是星魔教海枯宗宗主玄枯,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放浪,表情也显得异常凝重。
“花前辈深夜在此观景,真是好兴致啊!”
于勾说话之间,身形已经落地站稳。
再看海枯身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年龄与自己一般无二,身材与自己一般无二,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他已经猜到此少年为何人!
“勾公子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帝星山摇摇欲倾,我还哪有心思观景啊!”
玄枯感觉于勾说话一反常态,认为一定是他与哥哥花阶庵的过节迁怒到了自己。
“勾公子下过移星眼,知晓其中玄机,相信你一定可以挽帝星山于将倾,救海枯宗于危难!”
这时,玄枯身边的白衣少年说话了。
“是之恩兄吧,上次无缘得见,还没来得及感谢赠衣之恩,这次就依你所言,尽力为之,以表谢意。”
巧合的是,于勾今天穿的正是从水砥洞天出来当日,玄枯命人从水之恩处拿来的那件白色长衣。
“你小子行啊,啥时候说话变得比老娘都管用了!”
玄枯没有想到,儿子和于勾未曾谋面,却这么容易达成了共识,似乎神交已久。
“母亲莫气,还不是您高瞻远瞩,早已为孩儿铺平了路,其实勾公子是在感念您的赠衣之恩呢!”
水之恩不光会说话,从言语之间已经感受到了他对母亲的孝顺。
“南荒剑圣有这样的外甥,实乃花门之幸,玉楼空之幸也!”
于勾似乎已经看透了水之恩的为人,不由得暗暗感叹,同样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做人的差距却相去甚远。
“勾公子何出此言啊?我们母子已经离开玉楼空十几年了,与其再无瓜葛!”
玄枯做贼心虚,已经急着与玉楼空撇清关系。
“但愿如你所说,别把星魔教最后一片净土也卷入宗门纷争中来,否则定会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星魔教最后一片净土当然指的是海枯宗,于勾是在警告玄枯,不要利欲熏心,惹祸上身。
“身为一门之主,对事情的成破利害自然有一番的考量,何须勾公子多言!”
一个后生晚辈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娇纵半生的玄枯怎能容忍得了?
“母亲莫急,勾公子之言也不无道理,都是为我海枯宗着想!”
水之恩担心母亲和于勾闹僵,耽误大事,急忙好言安慰玄枯。
“看来花前辈还很看重门主之位,可惜的是,你这个门主经不经得住推敲还不好说。”
于勾并没有因为水之恩插话而就此罢休,相反是步步紧逼。
“于勾,我已接掌海枯宗多年,还没有人对我的门主之位提出异议,你休要欺人太甚!”
于勾的话,彻底把玄枯给惹毛了,把帝星山和海枯宗的安危都抛到了脑后。
“众所周知,一门之主需要用掌门人的信物来号令宗门,敢问玄枯前辈,你的掌门人信物何在?”
不知于勾要意欲何为,言语尽戳玄枯的痛处,好像故意要把她逼上绝路。
“老娘有炼石鼎在手,海枯宗弟子无不以我为尊!”
没想到玄枯左手轻轻前伸,一个气象万千的黑色宝鼎跃然在她的掌心之上。她欣赏着宝鼎,还在自鸣得意。
“咔咔咔咔……!”与此同时,帝困山中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五色闪电冲天而起,撕裂了夜空,好像是对炼石鼎、万千气象的回应。
玄枯和水之恩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帝困山方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于勾知道这应该是雷池中的五色雷龙在作怪,并不以为然。
“炼石鼎只是海枯宗的宝物之一,无法和掌门人信物百凤簪相比,如何号令宗门?”
于勾用言语不断的打击玄枯,似乎不想给她留有一点余地。
“姑姑,不,师父昔枯临终留有师祖赢枯的法旨,寻得掌门人信物百凤簪之人,可为海枯宗的宗主。百凤簪未寻到之前,可以以炼石鼎代之!”
玄枯十分在意自己的门主之位,不惜搬出赢枯的法旨来想驳倒于勾。
“有赢枯前辈的法旨自然可以采信,可法旨现在何处?”
于勾今天说话可不是不留余地,倒像是要赶尽杀绝。
“师祖的法旨岂可用来儿戏,你若不信,可随我去取!”
玄枯话没说完,已做出下崖之状。
“慢慢慢,有法旨就好!玄枯前辈,你看这是何物?”
于勾说着手在腰间顺手一拈,百凤簪已经攥在他的手上。
“这……!你……!”
看着于勾手上的百凤簪,玄枯意外至极,不知何言以对。
“依照赢枯前辈的法旨,接掌海枯宗非在下莫属!”
于勾好像是故意在向玄枯示威,又晃了晃手中的百凤簪说道。
见百凤簪如见海枯宗宗主亲临,参拜吧,自己不就是海枯宗宗主吗,不参拜吧,百凤簪可在于勾手上?!
她这么一犹豫,丝毫不见于勾有举手投足之状,就已经立于她的身前,随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炼石鼎。
“炼石鼎暂且由在下代为保管,玄枯暂领海枯宗宗主之位,以观后效!”
于勾言罢,身形翩然后退,飘下陨星崖,又从移星眼上方飘向了河南岸。
“母亲,这于勾到底是什么人啊?百凤簪怎么会在他的手上?以后海枯宗不会真的落到他的手上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水之恩心里增添了无数的疑问。
“不好说,你舅舅来信说此人得了一部《大六境》,已经开启大荒落境。恐怕他志不在此,崛起星魔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你外公和你舅舅还有我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玄枯说话同时,还跺着脚,发着狠。
“唉,何苦呢?玉楼空胜过世外桃源千百倍,在那里待着,好好过日子多好,何必让花家的剑沾上无辜者的鲜血呢?”
水之恩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飞身飘下崖去。
“小兔崽子,又跟老娘作对,我算是白养你了!“
玄枯也飘身追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儿子。
当她追上水之恩时,水之恩已经打开了灵璧山门,母子二人同时遁进门去,石壁恢复如初。
于勾遁进大营,回到自己的营帐,把炼石鼎拿出来细细参详。
据洞天魔卷海枯宗卷宗记载,炼石鼎为天星境神物之一,可炼石成玉,炼玉成器。
炼石成玉当然不足为奇,可炼玉成器,炼成的可不是一般的器物,多为圣器,甚至还有尊器出现,诸如玉琮等。
今日得此炼石鼎,对于于勾来说,实为意外收获。虽然这也是在他计划之中的,但是这个意外惊喜来得确实有点猝不及防。
他本想去移星眼看看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等到剿灭天狼宗之后,再找机会接触一下海枯宗,借来炼石鼎可为大用。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陨星崖上遇到望眼兴叹的玄枯和水之恩。
母子二人本以为盼来的是大救星,没想到就在言语争锋之间,海枯宗的宝物炼石鼎被于勾给顺手牵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