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听对方说,端着茶水开喝了,她从早上家里出门,一路上滴水不沾。
她和嫂子眼前的茶壶,是提前泡好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
“也算也算,那今年还建吗?”
这个是转折点,前面都是固定量,从这开始就不怎么限量了。
厂子对辣椒的需求量激增。
“今年看情况,要是放不下就得建。”
临时加建也来得及。
“朱同学,我这边统计到的各个村子的情况,明年辣椒产量还要增加。”
“增加多少?”
“具体的数字还没有统计完成,今年冬天就没闲着,一直在干,把村里的地能种的都整理了。”
成本投入进去不少啊,人工、肥料。
“还有我现在知道,跟我联系,周边的乡镇明年加入种辣椒的,就有十几个村。”
这些村子的情况也不大一样,有的是一干就大干,由乡镇政府出面帮助解决困难,没钱可以先赊账。
有些村子比较保守,先种种试试。
朱竹想起那个自己办厂的人来,“其他乡镇的,跟我们有关系吗?他们不是要自己办厂?”
“不是不是,他们想也送到咱厂子里来。”
“那他们种的是什么品种的辣椒?”
种类繁多的辣椒里头,朱竹挑出了几种几种适合腌咸菜的。
有的辣椒品种,腌制之后只剩下一个皮了,越腌越薄。
她手里头的所有的辣椒品种都腌过,差异很大,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跟厂子合作的村子,都是指定品种种植的。
你要种自己的想种的,厂子可以不收。
有些辣椒确实不适合做辣酱,一点辣味都没有的不行,一点不辣的辣酱吃着也没啥大意思。
不出数的也不行,辣椒咸菜是称重卖的,影响利润。
口味还要好等等,各种综合因素都要考虑到。
“听咱的,咱让种啥就种啥。”
朱竹的茶杯又空了,杨云给添上。
其实,两种辣椒咸菜和那款低成本的辣椒这个冬天的销量很好,不光各个食堂卖的好,零售也很好。
价格便宜,口味还不错。
她已经把这个列入明年的计划了,肯定要多做,周边的辣椒她都能吃下。
不需要增加人手,需要的香料,她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一部分家属院种植,有周叔看着。
在山上也种一批,还有她通过大山从部队里找了老家在香料产地的同志,再搞一批。
其他的辅料,酱油和盐等都是徐兴盛帮忙解决的。
徐兴盛成功说服了一个小作坊的酱油厂扩建了,还和厂里签了合同。
这个徐乡长真的是个聪明人,厂里需要的啥不用你找他,人家主动来问,盯着呢。
优先从本乡镇解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当然了,对方也知道不可能所有的都经他的手,人家是秘方,香料是啥谁也不知道。
厂里现在卖出去的所有的产品,能让你看出来吃出来的都是秘密。
就说那酱油辣椒,你只知道除了酱油肯定还有别的,可你吃不出来,只觉得还挺好吃的。
朱竹咋想的也不能全和盘托出,“行,我知道了。我们就尽量,需要各村配合的还希望大家体谅。”
“必须的必须的,都是为了大家好。朱同学,就是晒干的红辣椒,乡亲们问能不能多种点?”
还要多种?
干辣椒贵啊,看单价都心动。
干辣椒的来源主要是家属院,这边不多,收购的也是新鲜辣椒厂里自己晒制。
干辣椒的品质把控不好办,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长毛了发现不了。
“徐乡长,厂里没有收干辣椒的计划,新鲜辣椒也不能确定收多少。”
这边的新鲜辣椒,一部分用来做配料了,极小的一部分来晒制,也是她做实验的。
让嫂子们做好记录的,晒几天,每天都是什么个情况。
别的地方她还没做过实验,就家属院和省城这两个地方的地区差异,晒干辣椒和保存就有区别。
“不收干的啊?”
徐乡长这几年也对辣椒产业了解了不少,厂里是用干辣椒的,却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当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儿运来的。
乡亲们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这一打听,干辣椒这么贵啊。
他也想试试看。
“不收,收也是收新鲜辣椒。收购的干辣椒价格很高,品质还不好把控,风险太大。”
“不过,你们要种也是可以的,只要打开销路。”
徐兴盛不说话了,朱同学最懂辣椒,人家说品质不好把控,就是真不好办。
辣椒晒到什么程度,库房里面更是各种窍门,温度湿度等等,都是朱竹慢慢摸索出来的。
就跟家里存粮食一个道理,饿过肚子的人对存粮有执念。
防各种虫子,防老鼠,防潮湿长毛,她在家属院听过的来自天南海北的法子都尝试了,从书上看到的各种也都试了。
最终总结出一套适合自己家的。
干辣椒的原理也是一样的。
贵有贵的道理啊,这玩意真不好搞。
乡亲们要搞,多半是要交学费了,关键是你这学费是白交了。
晒不好,卖不出去,明年就不干了。
跟自家吃的那几串在窗户外头挂着的干辣椒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她手里的这套东西,是不会分享出去的。
就见徐乡长在他的本子上打了个叉,这样就对了,真没必要冒险。
……
接下来的快两小时,朱竹喝多了茶水,就出去跑了趟茅房。
总算把事情说了个差不多。
明年开春种植的重要事项,各种细节,终于赶在年前跟厂里确认好了。
其实这个工作跟刘兄弟也能谈,徐兴盛打交道长了,也总觉出规律了。
宁愿等朱同学,因为刘兄弟给的是死话,反而朱同学在很多问题上更好说话。
香喷喷的香味早就飘进来了,中午饭点都过了,要招呼在这吃饭的,徐乡长推了。
确实是时间紧迫,他年前还要把这些事情落实,真是没时间。
乡里不光徐乡长在,还有几个人,她也没注意,加上村里村干部,反正是一屋子人。
婉芝在里间,开着门,坐着记录,听的很清楚。
朱竹说了啥,怎么跟乡里定的,她都记下了,她这留一份底,再抄一份给刘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