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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水县衙。

此时的赵仕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内衙里来回踱着步。

吴臬台的身后是三皇子;

柴泫和屈长风的身后,是二皇子。

继续听二皇子的,三皇子和三皇子一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如果听三皇子的,二皇子手上又有皇命令旗……

郑清泉一个知府都被吓出了病,换成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那还不直接要了老命。

md!

这群神仙斗法,让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为难。

就在赵仕途纠结万分的时候,陈虎急急跑了进来。

“大老爷,二皇子出面了……”

“唉!”

不能再拖了,这种时候再继续骑墙必然是死路一条。

三皇子毕竟远在皇城,现如今这泉东省漠州府,就属二皇子大。

自己虽然有份陷害岑嫣,可如今已搭上了华素小姐这条线。

只要自己好好替华素小姐办事,华素小姐应该不会不顾自己的死活。

决定了……

听二皇子的!

心下有了计较,赵仕途就要喊人前去为二皇子助威。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布政司参政,杜大人到!”

平水县,集市边。

当着两队官兵,上百围观百姓的面。

付诚左手一甩,调兵公文从上至下展开。

随后,付诚将左手伸到吴英才面前。

吴英才抬头看向公文,方景凌的声音传来。

“调兵公文上是否明文记录,柴泫、屈长风一军已暂调我部。”

付诚大喝:“回话!”

吴英才一个激灵:“是有明文记录。”

方景凌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再看看,公文上是否盖有按察司大印。”

“是盖有按察司大印。”

“柴泫一军既已暂调本皇子属部,便归本皇子统属,凡事以本皇子之令为先。

即便你令与本皇子令没有冲突,柴泫和屈长风也应当优先执行本皇子令。

今你令与本皇子令相悖,柴泫和屈长风拒绝执行合情合理,何来的悖逆上官?”

“这……”吴英才抬头偷看屈长风一眼,只见屈长风一脸激动地看着二皇子。

吴英才越看越恨。

这个吃里扒外、背主求荣的东西!

本臬今日纵然难逃重谴,也要拉你垫背!

如此想着,吴英才发了狠,直直迎上方景凌的目光。

“殿下,你说的没错,悖逆上官这条指控下官收回……

可下官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三品大员。

这屈长风企图戕害下官,按大季律法,等同造逆!”

话音落下,吴英才狠狠地看向屈长风,怨毒的目光直看得屈长风头皮微麻。

方景凌移动数步,挡在了屈长风身前,隔绝了吴英才的目光。

方景凌已然动了真怒。

关于吴英才的种种恶行,尚兴早就汇报给了方景凌。

一开始,方景凌虽不齿吴英才,却也没有太激愤。

阳光之下,本就藏着许多黑暗。

在原世界,方景凌不过是众多黎民百姓中的一员。

他的目标,就是多挣点钱,让自己和家人能拥有更好的物质条件。

方景凌敬佩那些负重前行的、伟大的人,但他从没想过要当这样的人。

他不过是个写小说的,不巧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就处身权利的漩涡之中。

对于权利,方景凌并没有多少欲望,也没有什么要拯救天下苍生的崇高理想。

他只想尽快弄清穿越的原因,然后找方法回原世界。

奈何关于前身遇袭的线索并不多,方景凌只能确定,前身遇袭跟身边的人有关。

关于熏香这条线索,方景凌反复查问了身边的人,并没能找到用熏香迷晕自己的人。

方景凌昏迷那些天,付诚和谭元他们一直在院子里护卫着。

能进出方景凌房间,并有机会对方景凌使用熏香的,除了付诚、谭元,就只有段沐脂和张大夫。

然而这四个人的嫌疑,都已被方景凌排除了。

无奈之下,方景凌只能等,等背后的人自己露出马脚。

在等待的过程中,方景凌意外碰上了张小兰一家,知晓了漠州府的粮食危机。

这是一场人祸!

一场由特马西公国粮商、本省各贪婪的大户,以及泉东省一众无良官员……

联手酿成的人祸!

出于良知,方景凌利用手上的权利,下达了禁令,并将吃不起饭的流民集中看管,让各县衙负责接济。

然而,方景凌的安排所能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

漠州府各大户和商人,为了获取足够的利益,绝大部分都选择将粮食留在手中。

漠州府里吃不起粮的百姓日渐增加……

哪怕方景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各县衙往流民口粮里掺杂麸皮草料……

在今天清晨,新桥县还是出现了十数饿死的平民。

看到尚兴报上来的消息,方景凌莫名难过。

也自责。

除了生死无大事。

虽然日子过得苦一些,但起码命保住了。

这些天来,方景凌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他并不想和一众幕后黑手有太直接、太激烈的冲突。

对方能布这么大一个局,必然是一个很庞大的势力。

一旦逼急了对方,搞不好对方会跟自己鱼死网破。

因此,方景凌才做出了相对温和的安排。

可即便如此,像吴英才这样的人,依然不能接受。

依然为了个人私利,而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

这群人渣!

眼里只有利益!

“吴英才!

你身为泉东按察使,主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

理应以身作则,纠官邪,戢奸暴,平讼雪冤、振扬风范、澄清吏治。

而你!

目无公义、怠慢法纪;

以致冤狱难申、公理不张;

玩忽职守、用人唯亲;

让奸谗有可趁之机,致贤良无用武之地;

受贿索贿、心无百姓;

以一人之私利,夺万民之生计;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

罪恶深重,天理难容!”

刘守仁在一旁听得心头直跳。

吴英才劣迹斑斑,柴泫和屈长风在吴英才手下也任职了数年,自是知道吴英才不少把柄。

看柴泫和屈长风今日的表现,二人很明显已投靠了二殿下,将吴英才的把柄拿来当投名状也没什么稀奇。

刘守仁惊诧的是,二殿下斥责吴英才“受贿索贿、心无百姓,以一人之私利,夺万民之生计。”

这话很明显,指的就是炒粮一事。

难道,二殿下已经知道了内情?

不可能啊!

刘守仁可以确定,柴泫和屈长风从来不曾见过哈克,也不知道他们想借炒高粮价而获利的计划。

那二殿下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边刘守仁满心疑惑,那边吴英才脸色已极其难看。

“殿下如此评论下官,下官无话可说……

可殿下说得再多,也无法掩盖屈长风企图戕害下官的事实。

殿下一向重视法度……

前些日子,下官夫人的远亲朱旺,只因顶撞了屈长风这个上司几句,便被殿下问了斩刑。

如今这屈长风,犯了造逆大罪,还请殿下依照大季律法,诛灭屈长风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