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都生完孩子这么久了,不可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但她现在是头都抬不起来,可见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厉靳俢在床边坐下,回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不止是手凉,身上也是凉的。
屋里还是开了暖气的,她这是身体太差了,这让厉靳俢更加的愧疚。
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最重要的是,他将来得好好对待她。
“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没好好睡觉?”
苏知意一脸责备的望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要好好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才是。”
厉靳俢点头,视线落在了床头柜的花上。
苏知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解释道:“这是弯弯送的。”
“身为丈夫,可我却什么都没准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连一束花都没给你送过。”
“没关系,你我夫妻,不在意这些。”
她知道厉靳俢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她能理解。
厉靳俢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此刻愧疚和心疼达到了顶峰。
苏知意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犯困。
厉靳俢温声说道:“快睡吧,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苏知意的子宫已经被切除,以后都不用生孩子了。
这两个孩子来的突然,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安稳下车了。
厉靳俢就那么看着苏知意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有厉靳俢在身边,她睡的很是安心。
但厉靳俢陪不了她多久,他还得回家去。
而且之后这些天他大概都来不了,丧事繁杂,人情来往等等。
他盯着苏知意看了良久,这才狠心大步离开。
出了病房,其他人都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
厉靳俢走到姜竹砚面前,颔首说道:“姜伯伯,知意就拜托你了,这些天我都来不了了。”
姜竹砚点头表示理解,摆手道:“去吧,知意交给我就行了。”
厉靳俢很放心,安心去了。
周弯弯和苏知云正低头说话,她看见厉靳俢是有些心虚的。
她之前可给了厉靳俢一巴掌, 但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以厉靳俢的实力,碾死她乃至她身后的周家,真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过厉靳俢从她身旁路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心想,厉靳俢肯定是不会和她计较的。
大人不记小人过。
正想着,没走两步的厉靳俢突然回头看向她,给她吓了一大跳,惶恐的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当时也是太着急了。”
她心里其实是在骂厉靳俢的。
他如果真敢计较,那还真是小心眼,她肯定去和苏知意告状。
当时和时间赛跑,和死神抢命,厉靳俢却在发呆,她能不给他一个巴掌吗?
当时她都恨不得杀了这个狗男人。
要不是他干的好事,好端端的闯进房间干了坏事,苏知意也不会遇上这劫难。
厉靳俢神色淡然的说道:“我是想拜托你多耽误几日,好好陪陪她,让她的心情好点。”
周弯弯都愣住了,没想到厉靳俢会这么说。
这时候她想到了一个词,叫爱屋及乌。
厉靳俢渐渐拧起了眉,大概是在等她回复。
一旁的苏知云见她一直在发愣,不由得用胳膊碰了碰她。
她这才回神,忙不迭应道:“好,我会的。”
厉靳俢点了点头,留下一句多谢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他还得赶回家去。
苏知云和周弯弯望着他走远,两人这才转身回病房。
周弯弯捂着胸口,小声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和我算账呢。”
“姐夫不是这样的人。”
苏知云解释了一句,不过想到当时的场景,她也后怕的。
如果当时都在发愣的话,不知得耽误多少时间、
两人说着话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苏知意已经睡着,两人便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客厅坐下。
现在苏知意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了。
姜竹砚将其他人都赶走了,只留下了苏知云和周弯弯两个女孩子。
他多数时候也是待在医生休息室,寻常的时候都是护工照顾苏知意。
从前都是厉靳俢抱着,她现在才感觉到,她习以为常的那日日夜夜,有他在是有多好。
也不是说护工照顾的不好,护工也很是尽职尽责,只是心里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厉靳俢穿着丧服,忙丧礼忙的焦头烂额。
苏知意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日,被要求下床行走。
她几乎整个人都是被两位护工给架着,她竟然连站立都做不到。
她能忍住剧痛,却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这让她有些慌张,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
“姜伯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是瘫痪了一样,我竟连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
姜竹砚满脸忧愁的说道:“慢慢恢复吧,毕竟伤了元气,你这身体是彻底垮了。”
苏知意强忍着眼底的酸涩,努力迈步。
从孕中期开始她便丧失了自由。
到了孕后期已经行动不便了。
再后来直接是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了。
本来以为生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可她却发现结果更糟糕。
从前,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她还每周都去健身、锻炼、练拳击。
现在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她再也没有好好活动过了。
“姜神医都说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周弯弯在她的身边转悠,对于她目前的状况却又是无能为力。
除了安慰和着急,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苏知云强忍着眼泪不去看她,她自是知道苏知意有多好强。
苏知意深呼吸着,努力调整着有些崩溃的情绪。
她不能崩,不能。
可好痛啊,每迈出的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撕裂般的疼。
这便算了,她的双腿发展的站都站不稳,这才是她绝望的。
“能不能不走了。”
苏知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祈求的眼神看向了姜竹砚。
姜竹砚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实则是不忍心看苏知意。
人老了,心也跟着软。
更何况还是他当做后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