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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人走远了。

濮荣达才打开这些匣子看了看。

果然不愧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出手就是不一样。

琳琅满目的御赐贡品!

只不过,这些贡品,大多都是他们这些商户上供的。

但比较新鲜的,是其中一个白玉棋盘。

那是前朝大师雕刻的孤品,恐怕是价值连城!

好阔绰的手笔!

在大梁,回门礼送的贵重,则表明了婆家对新妇的重视。

恭宁伯这般,却也不由得让濮荣达怀疑……

若是有这样的宝物,那恭宁伯府也不像是没落到因为八十万两求娶商女的地步。

他特地让琼枝一路上试探,就是想看看恭宁伯的态度。

若是他别有用心,在临安地界上干脆就动手将这个麻烦除去!

不过,想起刚才那年轻人看向女儿的眼神,濮荣达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

濮琼枝领着南宫华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地方南宫华也是第一次来。

哪怕是上回成亲,他进来也不合礼数。

院子不像想象中那般花草繁茂,倒是很有气势,很华丽。

中间陈设一座天然假山,四周遍布奇石,色彩大胆。

有一颗参天大树,斜倚着墙面,横亘进院子,挂了长长的秋千。

进了里屋,四面都是书架和博古架,除了各种古玩陈设,便只剩下了书册账本。

“这是……”他往其中一个博古架上看去。

那是前世九皇子进献给太后的“绿釉博山炉”?!

这可是百年前的东西了!当时太后稀罕得很呢!她就这么水灵灵地摆在这儿?

“这是偶然间淘到的,颜色很不错。夫君喜欢吗?喜欢就拿去玩吧!”濮琼枝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是个香炉!听说是先朝皇族用的!”

“真的给我?”南宫华看着这漂亮的炉身,实在拒绝不了。

濮琼枝点点头,不明所以,“我还有一只白釉的,不过那个年代太久了,不够精美!在库房里。”

“啊……”南宫华算是见识到了巨富的水平。

濮琼枝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最后取出一只小盒子,“夫君快看这个!”

“这是去岁生辰时,一位师伯割爱赠我的,一本绝世棋谱!”

“妾身借给夫君看看!”濮琼枝这话说的坦然。

南宫华也没觉得她小气,却欣然答应下来,“好。待我仔细研究研究。”

“这些字,都是你写的?”南宫华几步看着墙上的字,有些诧异。

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名家之作,只是却看到了落款是她。

龙飞凤舞的字,狷狂,却也有些浮躁。

不过,往后看的几幅显然内敛多了,笔法更苍劲。

“都是妾身幼时写的,只是如今为了字迹清晰,多用方正楷书,越写越没有灵动性了。”濮琼枝无奈,看着手中的账本。

南宫华明白她这种怅然,“现在这样,也很好。”

“小姐,姑爷,若是歇息好了,老爷吩咐在前厅预备家宴,等着您二位歇息好了过来。”一个伶俐的丫头笑嘻嘻地通传。

濮琼枝打开门,唤了一声,“晏儿,你家双喜又来看笑话儿啦!”

“夫人,奴婢这就把她带走!”晏儿的声音老远传来,含糊不清,似乎在吃什么。

她急着跑过来,追打这个小丫鬟,二人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你家主仆关系倒是亲近。”南宫华感慨了一句。

“濮家人丁稀薄,有了他们才热闹!原本大家都是苦命人,报团取暖罢了。”

濮琼枝说罢,才看向南宫华,“伯爷身子好受些了?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我父亲定然筹备了好些饭菜,待会儿应该就能用了!”

南宫华也是乏累,便在她的床榻睡下了。

等他入睡,濮琼枝便去了濮荣达的书房,想找他问个清楚。

“父亲,那船行的事情,究竟如何了?”

濮荣达揉了揉眉心,“就知你按捺不住,也不嫌累得慌!”

“那我这不也是担心嘛!”濮琼枝和老父亲撒娇。

濮荣达叹了口气,“原本都快谈成了,结果一个月前,京城来了个人截胡了。”

“是什么人?”濮琼枝有些惊讶,“怎得这般不讲规矩?”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虽然银货两讫前谁都有资格争,但鲜少有人会临时出手抢别人费尽心思即将谈拢的生意。

“是京城来的人。我私底下派人查了查,说是姓裴的……你可有苗头?”

濮琼枝一听这个姓氏,便觉得古怪,“是。”

“京中姓裴的,恐怕就是当今宰相裴翰采了。只是,女儿进京一直与他家千金不对付,却并未听闻他们家有人经商……还能抢生意抢到江南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濮荣达眉头紧锁,知道此事并不好处理。

不过,那人在江南,在这地界抢了他们濮家生意,往后想开展怕也难。

天高皇帝远。

甭管是裴相千金还是谁,看到她这般行径,恐怕都会有多提防。

做生意的水深着呢!商人逐利,也多有权衡!

更何况,谁说他们濮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她让他闺女不痛快,他就让她血本无归,赔个底儿掉!

“这事儿怕是不成了,你就别想了!”濮荣达半晌盖棺定论。

濮琼枝这下可真是动气了!

别的事情也罢了,这裴晚晴从她手里抢生意,那就不行!

她实在想不透,怎么就从京城抢到江南了呢。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

南宫华一觉醒来,就见自家夫人突然横眉冷对。

“夫人不歇一会儿吗?”他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弱弱地问。

濮琼枝“啪”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露出个假笑,“伯爷歇好了便是,妾身不累。”

“……”南宫华一僵,脑子一瞬间宕机,开始思索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夫人饿了吗?我似乎睡的太久了?”

“伯爷真是好心性,睡醒也该饿了。父亲在前厅备了膳,伯爷挪步便是。”濮琼枝说完站起身,自顾自往前厅去。

南宫华给清许使了使眼色,“夫人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不是领伯爷去吃饭吗?”清许比他还懵。

知道他没用,但不知道他这么没用……

“你,唉,找不到媳妇。”南宫华摇头叹气,然后快步跟上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