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楚辞歌摇头。
不知道如何倾诉。
她想活下去吗？
她看向顾宁，想到青州城，想到西月国，想到羽州那些被救下的人…
无论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这些人确实是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她不会像曾经一样无力，看着悲剧发生，而只能冷眼旁观。
她可以改变很多，让更多的人不再终日活在绝望中，能够得到救赎。
并且…
想到云宴尘之前说的。
他说…一起死吧。
他说，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她想死…
一起死吧。
她真的愿意吗？
理智想不明白这件事。
但心底的闷痛给出了答案。
不愿的。
“我明白了。”楚辞歌忽然豁然开朗道。
她看向顾宁，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的安慰！”
顾宁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
殿下身上好软…
不过…
她还什么都没说！
“殿下，要不要去我们的新学堂看一看？”
顾宁邀请道：“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楚辞歌看她：“去！”
楚辞歌将戏天剑收进储物戒指，和顾宁消失在山顶。
晚秋寒风萧瑟，枯草摇曳，楚辞歌离开的地方，白衣少年坐在她刚刚待过的地方。
-
楚辞歌出现在一处山中学院。
人很多。
孩子坐在学堂的课桌前。
成年男女密密麻麻挤在窗户外面。
“这是在做什么？”楚辞歌好奇道。
她被顾宁拉着穿过人群。
众人看到顾宁到来，都十分恭敬的向两侧让开，同时有些好奇顾宁身边出现的楚辞歌。
气质不凡。
顾宁拉着楚辞歌来到窗前。
楚辞歌听到里面传来教书先生的讲书声。
“人活在世界上，这五个字里，你们觉得哪个最重要？”
有人不假思索道：“回先生，活着最重要！”
教书先生点头：“不错，你的回答很务实。”
另一个女孩反驳道：“先生！世界最重要！我爹说，我们要让世界更好，哪怕付出生命！”
教书先生笑容更深：“你也很不错，你的回答很有英雄气概。”
学堂里，热火朝天吵得不可开交。
等他们众人激烈讨论结束，教书先生才不紧不慢道：“在这句话里，人，最重要。”
“没有人，后面的话就没有意义。”
楚辞歌下巴放在窗框上，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教书先生道：“人，活在，世上，孝顺父母，忠君，爱南耀国。”
“这句话里，什么更重要？”
下面的小孩沉默了。
“是...孝顺父母？”一个小男孩迟疑道。
“忠君！”
“爱南耀国！”
“...人？”角落里，一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小女孩小心翼翼道。
教书先生嘴角笑容扩大。
小男孩反驳道：“不对！爹娘生养我们，孝顺父母最重要！”
众人跟着点头，赞同小男孩的话。
教书先生却看向小女孩，点头笑着赞赏道：“你说的没错。”
“人，还是这句话里最重要的。”
“孝这个字，拆开来看，是一个老，和一个子，老在上，子在下，这是一种欺压的关系。”
“顺这个字，意味着顺从，顺服。”
“这两个字合在一起，其实透露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欺压。”
教书先生道：“不如我们换个词，把孝顺换为感谢。”
“感谢这个词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在获得他人提供的帮助，接受他人的恩惠，利益后，用言行向对方表达谢意的行为，称之为感谢。”
“感谢，似乎平等些，将双方都看做人。”
“而孝顺，顺从…似乎不自觉将其中一方贬低等同于下人，和奴的地位。”
周遭一片寂静。
外面的众人沉默下来。
好像…
先生说的有道理…
教书先生看看一旁的滴漏，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闲话不多说，我们揭晓答案。”
“刚才那句话里，人，依旧是最重要的。”
“所以，结论是...”
“属于人的自由和人格尊严，大于父权，大于君权，大于皇权。”
“大家明白了吗？”
除了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学堂内的孩子齐刷刷摇头：“没有——”
教书先生笑了笑，道：“没关系，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第一次被带来这种知识。”
这只是一颗种子。
当自由成长为参天大树。
南耀国一定会变得更好。
顾宁在她耳边悄声开口：“殿下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豁然开朗，理解了梅舒祉留下的书中一些原本我看不懂的内容，我创造了这些课程内容。”
楚辞歌感慨地看顾宁。
从一点点现代知识中，可以延展出这么多内容…
真好。
顾宁道：“这是殿下带来的救赎...”
楚辞歌垂眸，微不可察的没有抑制住神色，扬了一下嘴角。
活着…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