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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很快醒来。

他伤的不轻不重,肋骨断了两根,皮下组织多见淤青,有些地方毛细血管成团破裂,高高肿起,一碰就疼得厉害。

陆玄已经承担了观内的家务好几天,每到刷碗时,就去捏捏阿桃淤肿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

“师兄,你洗碗就洗碗,为什么非要捏我......”

陆玄背对着他,一边懒懒地洗碗,一边懒懒地回答:“因为洗碗让我痛苦啊。”

阿桃哭丧着脸:“可那和捏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封闭系统内,痛苦会自发地从较痛苦的人身上,传递给身边不痛苦的人。”

“这是典型的痛苦传导现象。”

“哈?”

陆玄将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橱,擦了擦手。

“你记下来,这叫痛苦学第二定律,等你以后有了儿子,教他做作业的时候,应该可以用得到。”

“......”

从知道赌坊背后有天门参股,陆玄就做好了被找麻烦的准备。

然而他等了整整一个月,阿桃已经重新回到洗碗岗位上,眼看夏天都快过去了,倾天观内还是很和平。

这一天晚上,他坐在屋里,看着阿桃挣来的七千两“血汗钱”。

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犹豫着明天是不是要把这笔银子,也送到山下钱庄去存个死期。

死期利息高两厘。

这样的话,加上陆观主留下来的三千两银子,每年光本金产生的利息就有接近四百两。

四百两银子,他和阿桃的小日子还不过的风生水起?

听阿桃说,山下的如意书坊新进了许多文学名着的珍藏本......

正当陆玄正美滋滋盘算着的时候,道观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重,并且很规律。

听起来,敲门人很有礼貌。

阿桃和陆玄同时从屋里走了出来,打开门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得不算帅,但是有一种高傲凌厉的气质。

而比他长相更显眼的,是他手里捏着的一把剑。

没有出鞘,看不出剑术的深浅。

“你就是倾天观的新观主,上个月砸了伤情赌坊?”

陆玄一听,大概知道对方是为什么来了。

青年男子冷峻地说道:“你打的那个刀疤脸叫曹无伤,是我哥。”

陆玄想了想,试着猜道:“所以你叫曹无情?”

山下的赌坊叫伤情赌坊。

哥哥叫曹无伤,那么弟弟就应该叫曹无情,家族企业一般都这么叫。

然而青年男子摇了摇头。

“那是我出关前用的名字,我现在不叫这个了。”

一直缩在陆玄身后的阿桃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叫什么?”

执剑的冷傲青年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顿:“天门核心弟子,曹无敌!”

陆玄张了张嘴,控制住表情。

这哥也是病的不轻.....

曹无敌冷冷的说道:“你如果只打了我哥,我不会来找你,但你不该打的人,还抢了钱。”

“哈?”

陆玄一愣,有点没听懂。

第一,他不觉得自己是抢,只是收赎金罢了,而且因为赌场的银子储备不够,还打了很多折。

第二,他没听懂打人和拿钱之间有什么冲突。

曹无敌冷冷的说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

“想要从赌坊里拿钱,只能靠赌桌上赢。”

“陆观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坏了我赌坊的规矩!”

陆玄点了点头,表达了对曹无敌所言的赞同。

“对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就是说我喜欢钱,所以我拿你的钱有我的道理。

至于赌坊的规矩?

陆玄笑了笑。

如果这座赌坊后面站的,只是眼前的这个曹无敌,那不好意思了。

虽然也不太清楚,眼前这个曹无敌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虽然,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宅男,从来没主动打过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很想试试。

反正有系统在身,在打架这件事情上,他的试错成本很低。

陆玄理了理衣袍,拉开拳架,神情严肃。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真的挨揍,他还是保守的问了一句:“敢问曹兄是什么境界?”

曹无敌嘴角露出一抹傲然的意味:“初觉九重天,只差半步就到如卉!”

陆玄心头一震。

装还是这哥会装啊!

初觉九重后面加了个天,听起来果然牛掰了几分。

曹无敌的剑如游龙出鞘,为夜色添上银芒,剑光映照月光,映入阿桃惊惶的眼中。

这个叫曹无敌的人,果然不愧是天门的核心弟子!

好快的剑!

大师兄被一剑逼退。

两剑逼退。

三剑四剑五六剑!

眼看师兄被逼入墙角,阿桃双手紧握,心跳加快,已经有些不敢再看!

师兄......凶多吉少了!

陆玄被逼在了墙角,已无后路可退,而前路,是铺天盖地的剑芒!

而他脸色如常,盯着曹无敌持剑的手,等待着他的下一剑刺出,然后,出手!

轰!

一拳,击飞长剑!

轰!

两拳,曹无敌被击飞。

曹无敌的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倒门边的院墙!

陆玄望了望倒在碎石堆里的曹无敌,又望了望自己的拳头,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我这么能打!”

站在一旁的阿桃眼中充满震撼:“原来大师兄,这么能打!”

而咳着血的曹无敌勉力从砖块堆里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你是如卉高手?!”

忽然,他又像是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神情之中出现了迷惘。

“不对,你出手时皮肤还未出现玉色!”

“那怎么可能这么强!”

“我出关以后,在天门年轻一代的弟子中,已具备保三争一的实力,竟然不是你一合之敌......”

陆玄负手而立,脸上波澜不惊。

开了作弊器罢了,基操,勿6。

“看来赌场的规矩,不如我的规矩大啊。”

曹无敌抬头,看向月下身着道袍、负手而立宛若谪仙的陆玄,神情不再像先前那样狂傲,轻声道:

“传闻门主当年特许,让这座名字大逆不道的倾天观扎根在穹隆山上,是因为老观主的来头莫测。”

“老观主坐化后,今日领教了陆观主的武功,果然不曾辱没老观主名声。”

他眼里放着光芒:“今日之后,赌坊的事一笔勾销,天门的损失,我曹家来担负。”

“但是陆观主,总有一日,我会再来讨教的!”

陆玄眉头挑了挑。

这个曹无敌倒挺直爽,打一顿就服了,还主动要帮自己把事平了。

不过听这个意思,是想把自己当成砥砺武道修行的目标?

那不得收点费用?

“等一下。”

正当曹无敌一瘸一拐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他回头,看见陆玄指着被他砸碎的院墙。

“这个,要赔的。”

曹无敌一愣,继而嗤笑一声,手伸进怀中,打算掏出百两大钞的时候,却见陆玄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那要什么?”

陆玄摸了摸下巴,也不拐弯抹角:“你有如卉境的修行功法吧。”

曹无敌愣了半晌,慢慢眯起了眼睛。

“陆观主,未免不懂规矩了,这种事可是宗门的禁忌!”

“陆观主的规矩也许比区区一座伤情赌坊要大,但还能大过天门不成?”

陆玄走了过来,一脸诚恳地拍了拍曹无敌的肩膀。

“净说那话!”

“我们这属于友好的学术交流,怎么就扯到宗门禁忌、谁大谁小上去了?”

曹无敌冷笑一声:“此事只怕是不容陆观主玩笑。”

“倘若泄露了功法,到时不仅陆观主要遭受灭顶之灾,我只怕也难逃一死。”

陆玄笑了笑:“原来曹兄也怕死的啊。”

他把手搭在曹无敌肩上,转头看向离得远远的阿桃。

“桃儿,家伙在哪?”

曹无敌闻言,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只见旁边那个脑袋奇大的小道童,噔噔噔噔的跑进主殿,又噔噔噔跑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柄铁锹!

陆玄一只手接过来,拄在地上,笑眯眯的望着曹无敌。

“曹兄好好想想,以穹窿山之大,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一块安息地,恐怕不算难。”

轻车熟路了属于是。

曹无敌脸色铁青:“陆玄,你堂堂一观之主,竟然谋求别派真传,还以别人性命威胁!”

“简直道德败坏!”

陆玄闻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用铁锹敲了敲地面。

“我没有道德,你理解一下。”

“你有,要不,咱们去看看坟地?”

安静,针落可闻。

曹无敌憋的面色通红。

陆玄嗤笑一声。

一个大比兜扇得曹无敌一个趔趄。

开赌坊的,谈尼玛的道德呢!

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