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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仙草为萤 > 第129章 桐安的处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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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祁川亲手将鹿的心脏掏出来,血淋淋热气腾腾的腥味几乎让桐安作呕,“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他商量的语气中带着危险,自打翼望山之战他被景禅伤了根本后,性格便愈发扭曲,将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桐安身上,他身后,叶婉盈抱着她的孩子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而她的儿子则欢欣的拍着手,温暖的阳光将青石路上的血迹映成明亮的颜色。

桐安按了按发痛的膝盖,身上裸露的服饰下仍能看出斑驳的伤痕,她感觉庭院中的侍从俱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活下去”,她心中暗自说着,接过他手中的心脏,用尽力气朝柔软粘腻的生肉咬下,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进脖颈,伊祁川饶有兴致的回身看她,“瞧瞧我们昔日意气风发的高阳王姬如今的这副模样”,他大笑着看进她的眼睛,想从中瞧出些恨意,如今却只剩下坚毅。

桐安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白皙的面容,华贵的服饰,仍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她奋力撕咬着手中的心脏,鲜血染红了她的面容,直到将其咬牙切齿的吞咽下去,“我早已不是高阳王姬,是你伊祁川的妻子,你对我折磨的只能成为别人对你的笑柄”,她的骄傲支撑着她的对抗,不过从母亲的死亡,薄奚氏的反叛过后,她哪里还算高阳王姬,高阳景禅不对她斩草除根已是万幸。

伊祁川眼神忽而阴狠的捏住她的下颚,口中的血液缓缓落在他手上,“你们高阳氏哪有什么好人,高阳景禅欠我的只能你来还”,他将药粉悉数洒进她口中,桐安奋力反抗,却无济于事,她的灵力早被他废除,此时的她尚不及任何一个人族都有尊严,“便叫你尝尝我的痛苦”,他的怒意如波涛汹涌,失控的情绪让他体内兽族的血脉觉醒。

桐安很想说,她也恨高阳景禅,她也想杀尽邹屠氏替母亲报仇,可火热如潮水将她淹没,理智正在药性的催促下逐步退散,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扯着衣衫,恐惧让她肌肤发冷,伊祁川却带着大仇得报的笑意,好似眼前之人是毁了他的景禅,“将她带到城中最热闹的驯兽场,叫整个神族都瞧瞧高阳氏女人浪荡的模样”。

残存的理智让她拼命摇头,“不,不要送我去,求求你,我保证会好好听话”,她心中清楚若被氏族看到她这副模样,那往后就算活着她也无法在呆在神族,她拼命抱着伊祁川的腿,“不要将我送到那里”,这一刻她所剩无几的骄傲彻底被碾碎,最亲密的人总是知晓该如何将对方踩入泥沼,伊祁川瞧着她的眼泪心中有强烈的快感,他踹开抱着他腿的桐安,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孩子的哭闹声响起,年幼的它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母亲痛苦的样子却让他害怕,“将他带走”,伊祁川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的孩子,他身上流淌着高阳氏的血脉,这让他很是厌恶,叶婉盈立即将伊祁耀抱走,转身时还冷漠的看了看地上的女子,桐安伸了伸手眼前是孩子离去的模糊身影。

侍从们冰凉的手将她架起,她忽然流着泪大笑起来,“伊祁川,你以为侮辱我,其他人都会高看你一眼,我永远是你的妻子,这样的屈辱亦将永远伴随着你”,她抽出侍从的佩剑就要自刎,忽然有灵力将其打落,伊祁山月冷眼瞧向伊祁川,“你到底在胡闹什么?母亲要见她”,她脱下披风将桐安裹起来,虽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瞧不得被人这般磋磨,“这般让她如何见人,将解药给我”,她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桐安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冰凉的盔甲让她意识清醒,她低声道谢,努力靠自己的力量站稳,伊祁川嘴角勾起轻蔑的笑,“该不是你与伊祁泽阳打了败仗,王后迁怒于她,那么多兽族你们也不过如此”,他现在已是那种破罐破摔的心态。

“母亲不是你,不会将自己的失败与无能迁怒于妇人之身,战争的失败是必然的,高阳是否好对付,你这样的草包心知肚明”,伊祁山月极少与人发生口角,伊祁川却是愈发荒唐,“将解药给我”,她朝伊祁川伸出手。

“这样的药哪来的解药,要不大王姬试试?”他眼神肆意打量着伊祁山月的全身,好似透过衣衫能看到她的裸体。

“你个无耻之徒”,她说着持剑就朝伊祁川刺去,她身后一直未说话的千子彧立即阻止着她的动作,“王姬息怒,我们最好尽快带她过去,若耽误了王后的事恐怕我们都会被责罚”,伊祁山月不悦的看过来,他继续说道,“至于夫人的药我能替她解了”,于是伊祁山月愤愤收了剑,转身就将桐安带走,伊祁川想阻拦,千子彧伸出手臂挡着他,“公子若再不知进退,或许连这最后的荣光都留不住”,他目光掠过府中的亭台楼阁,“你最好还是好生照顾那个孩子,若他死了,你对伊祁氏则再无半点用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些话他本不用多说,可他不想伊祁川这个蠢货再节外生枝。

伊祁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愤怒的用用拳砸向身旁的柱子,什么时候连千子彧这等身份的人都能来教训他,可他心知他的话是对的,兴许此生伊祁耀是他唯一的孩子,有着高阳血脉的孩子,怒意与不甘令他双拳紧握。

“将你身上清洗干净,我可不想这些污秽脏了母亲的眼”,伊祁山月扯下自己的披风,厌恶的将她扔在地上,后山的绿草如波的翻涌,凉风让桐安打着寒颤,脏污的血液让她闻起来腥臭异常,“多谢你救我”,桐安说完往前踏入湖中,岸边的荻花是姣好的屏障,白色的柔毛在阳光下光洁无比。

“不需要,我只是履行职责,我只等你一刻钟”,伊祁山月转身离开,耳边只余水波的声音。

冰凉的水如同蛇吐着信子流连于她的肌肤,紧张让她身上布满鸡皮疙瘩,柔软的淤泥包裹着她的双脚,湖面不断破碎的涟漪带着她走向远方,逐渐适应后,她如同入水的鱼,钻进湖底往前游走,这时她好似才放松下来,仿佛这才是她的世界,可她仍不舍得就此死去,她破水而出,碧水已将她脸上的污垢与血迹清晰干净,她面颊迎向阳光,身体中再无半点泪水流出。

她如同长在水中的石头,脑海中是亲人的音容笑貌,原来母亲与阿姐当初的话尽是为她好,可她明白的太晚,如今也只剩她一人,她从来不敢想起她们,可现在她愿意给自己时间去回忆她们,在这样的绝境中这是唯一的慰藉。

“夫人的肌肤真是雪白,你们高阳的王姬都是这般冰肌玉骨么?”陌生的男声在她脑海中响起,千子彧站在岸边,眼神盯着阳光下耀眼的人。

桐安微微皱眉,将自己的身体缩进水中,语气中难掩倨傲,“身为伊祁的侍卫,谁给你胆量偷看我沐浴”,千子彧兴致盎然的笑着,“我瞧夫人在伊祁川面前那般卑微,如今又好似张牙舞爪的野猫,可真是有趣,我却是奉命而来替你解药,不过我瞧夫人不大需要”,他目光仍盯着她。

桐安隐约想起有人说能解此药,可骨子中根深蒂固的骄傲,让她无法向比她身份低下的人妥协,可千子彧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不过若夫人能替我画一幅七王姬小时候的画像,我也可以帮你解药”。

“哼,神族谁不知我与她的仇恨,你倒好来找我替她画像”,她冷笑的别过头,微风吹的荻花跟着它的方向,“就是因为是对手,画来才中肯,我想夫人不愿在伊祁王后面前颜面尽失吧,毕竟你的身后还有薄奚氏”,千子彧不紧不慢的蹲下,目光落在不时泛着涟漪的湖面。

千子彧最擅长的就是找到对方在意的点,然后抓住它,桐安眉头紧蹙,瞧着时辰也快到了,她还是点点头,“我只能凭着记忆去画,至于像不像我可不做保证”,千子彧点头,“我只想见见七王姬小时候的模样”,桐安眼中带着轻蔑,“喜欢那个废物的人真还不少”,千子彧神色忽而变冷,粉灵直击她胸口,疼痛险些让她死亡,挣扎让她险些溺水,再次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躺在草地上,赤条条的就这么在他眼下,玲珑的身段却激不起他眼中的涟漪,桐安有些屈辱又有些受挫。

“你本可以不受任何痛苦,不过是你骂了不该骂的人”,他眼中的冰冷如同腊月飞霜,桐安死死咬着嘴唇,又是高阳韶雪,到底还要因为她受多少苦,若非当初她的挑衅,她也不会脑袋发热就选了伊祁川,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千子彧将干净的衣物扔给她,“别让大王姬等太久”,他转身冷冷离去,指甲深嵌入掌心,她发誓,所有的仇她必然要报。

伊祁氏的大殿虽布满琉璃,可四处装点的毛皮却仍透出他们兽族的传统,潮湿且阴暗的环境让他们感觉舒适,后殿中水池和草木占据大部分面积,容毓坐在主位,伊祁泽阳坐在下手铁青着脸,伊祁泽宇则坐在母亲身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伊祁山月将桐安带到后,头也不回的站在母亲身边,让人意外的是千若檀也在这里,千子彧瞧见自己的姐姐,嘴角带着笑意的点头打招呼,随即找个最末尾的位置。

“耀儿近日可好?”容毓看着桐安比之前又瘦弱的身影,关切问道。

桐安低垂着头,声音微弱说道,“回禀王后,今日我瞧见他又长胖了些,叶姨娘将他照顾的很好”。

容毓眉毛上扬,一副惊讶之态,“你们姐妹能和睦相处,川儿也会轻松许多”,桐安没有接话,她不信伊祁的王后能不知伊祁川的所作所为。

“前些日子英鞮城战败,高阳氏杀了我族数以万计的兽类你怎么看?”她话锋一转,伊祁泽阳的脸色更加阴沉,这样的耻辱将伴随他此生。

桐安安静的站立着,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头脑清晰,“从我母亲与大哥死亡的那时起,我便与高阳再无半点干系,高阳与伊祁的国事自有王后定夺,桐安不过是个无知妇人”。

“邹屠氏对薄奚氏的赶尽杀绝我亦是很心痛,还记得当初与晚云那般投缘,不成想那次离别竟是永别,若你想杀了高阳王报仇,伊祁氏愿伸以援手”,容毓满脸悲痛的说着。

桐安心中一颤,经过这几遭,这里的人哪有能信之人,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哥哥反叛,王权更替,此非桐安之力所能扭转,如今我只想将耀儿养大,身为伊祁氏的人那些仇与恨早就与我无关”。

“将耀儿养大,此事可不容易,川儿被伤及根本,此生便只他一个孩子,据我所知他对叶氏喜爱有加,耀儿早就送到她那里抚养,你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容毓满面愁容看向她,好似当真再担心她。

桐安无奈的笑笑,“王后想让桐安做什么?”看来她今日无法全身而退了。

容毓看向千若檀,后者袅袅娜娜行至她身边,恭敬地对桐安行礼,“夫人安好,薄奚氏与伊祁本就是姻亲,如今既有共同敌人,当联手抗之,夫人身为薄奚王妃最宠爱的孩子,只要你给薄奚怀闻写封信,我们内外一致,拿下穷桑指日可待”,她口齿伶俐却叫人很是舒服。

原来竟打的这般主意,她飞速思索着,看向容毓,“信我可以写,只是我想带着伊祁耀住到宫中,我相信王后知晓伊祁川如今的模样,当然我会尽力规劝舅舅替母亲报仇”,不管薄奚怀闻应或不应,至少她能暂时脱离困境,至于以后只能慢慢筹谋。

“难为桐安有心带着耀儿来陪陪我这年迈之人”,她喜笑颜开,只要手里有高阳的人他们就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