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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严,这是云裳的女儿,徐珠。”徐氏道。

“徐阿玫。”阿玫纠正。

地下没说话声,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吃东西。

徐氏看向阿玫的目光里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阿玫这个名字,就连澄县的普通城民都知道是徐裕故意恶心她的。

现在有机会找回原来的名字,为何要拒绝?

阿玫迎上她的目光,却没开口说话。

地下那人似乎是吃完了东西,因为阿玫看见他的手从地下又伸了上来。

“阿玫这个名字好啊,怕就怕在若是真成了家主,就迫不及待的要甩掉这个名字了。”

是地下那人在说话,他声音嘶哑,一听就知道,他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

“为什么要甩掉?”阿玫在这里站久了,渐渐适应了这股腥臭味,“徐裕给我起的名字是阿没,而不是阿玫。”

地下那人嗬嗬地笑了一会儿,他嗓子眼里像是有一台破风车,随着他的说话声不断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来找我做什么?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小严终于笑完了,哼哼唧唧道。

“我死了你都死不了。”徐氏终于开口了。

小严又笑,不说话。

“这丫头想问问你失忆的事情。”徐氏引出正题。

“失忆?我没失忆。”小严故意搅混水。

阿玫想开口,但不知怎的,只觉得周遭的温度瞬间下跌,浑身止不住的乱颤。

她上下牙打架的声音过大,徐氏都发现了,忙过来扶她。

见状不对,徐氏也来不及去问小严了,急忙扶着阿玫回地上。

在木板彻底合上之时,阿玫隐约听见地下那个小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娘的忌日……”

忌日?

阿玫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心神不安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娘亲的忌日的?

这么想来,她似乎连娘亲葬在哪里都不知情。

徐氏也听见了小严的那句话,她把阿玫扶到椅子上坐下,等她歇息的间隙里,对她说道:“云裳的忌日已经过了,就在前两天。”

“具体哪一日?”阿玫的眼皮又跳了起来。

“就……你晕倒那日。”徐氏挪开了目光。

阿玫没有追问她为何不将此事告诉自己,徐氏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等到身上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阿玫才问:“我娘和小严是什么关系?”

“小严是她在成亲之前就收留的义子,”这间房里没有火盆,徐氏就近扶着她去了后院自己的屋内,“成亲后,老爷是知道此事的,但一直没把他当成儿子看待。”

“小严也不在意,每天在府里做下人的活计,不仅没享受到公子哥儿的待遇,甚至连月例银子都没有。”

徐氏知道阿玫在想什么,在她开口之前道:“这是小严要求的,那个时候钱财还掌控在你娘……云裳的手里,他不想让你……云裳难堪。”

“他是在我娘和离之后被关起来的?”阿玫问。

“是,也不是。”徐氏把毯子递给阿玫,让她裹住,两人围坐在火盆旁,阿玫觉得全身都被烤的暖洋洋的。

“于你我而言,那里是牢笼,于小严而言,那里是避难所。”徐氏给她倒了杯水,“是他主动要求进去的。”

“那是云裳与老爷彻底闹掰的那日,小严不想让云裳因自己被逐出门,于是选择后退一步。”

“却没想到,云裳毅然决然地和离了,并且她对小严的懦弱十分失望,自此与他断绝关系。”

“不过,在云裳离府之前,也偷偷来拜托我给小严送吃食。”

“那时我还不懂,毕竟小严虽然被老爷所不喜,可依旧是有自由身的,不至于连吃的都没有。”

“可就在云裳离府的第二日,小严就被彻底软禁在了地库里。”

“后来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老爷为了恶心他,把臭鱼烂虾都堆在了他那边。”

阿玫端着水杯,没喝。

她感觉自己刚刚暖起来的身子又开始发凉了。

“选在今日将此事告诉你,一来,府里没人,二来,小严知道你失忆的全过程,三来,小严之前跟着云裳学了不少成衣铺的设计方案,你若是接手徐家,他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

徐氏注意到她脸色又白了,有些担忧,“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阿玫点头,把水杯胡乱一放,甚至忘了把外衣还给徐氏,就这样出了门。

等到听见护院的声音时,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到了花园里。

东厢房就在她手边。

阿玫没想那么多,直接朝着东厢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护院怎么在她屋里?

阿玫沉着脸打开了门,屋里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

紧跟着,是护院嚣张的威胁声,“你若是敢过来,我立刻让她没命。”

这声音……阿玫听出来了,是那个一哥,常年跟着徐裕的护院。

她的意识也就清醒了一秒,紧跟着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完全不知情了。

再次醒来,她看见外面的天还没亮,府里有徐裕大发雷霆的声音,身边趴着的人是翠柳。

“翠柳。”阿玫缓了一会儿才记起失忆前的事情,急忙去摇翠柳,生怕她真有个万一。

“小姐,你醒了。”翠柳急忙起身,顶着红肿的眼睛去把阿玫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阿玫闻到屋里有不算淡的血味。

冬日外头冷,屋子里开门窗的时间少,味道自然散得就慢一些。

“一哥被小姐您给打了,差点没了命。”翠柳的声音轻轻的,她靠在阿玫耳边说。

“我打的?”阿玫忍不住怀疑。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您抄起架子上的瓷器,就对着护院的脑袋砸去了。”翠柳的手搅在一起,阿玫伸手去抓着她的,发现她双手似冰一般。

“一哥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被您砸了一下。”

“后面他反应过来想回击时,不知怎的老爷回来了,于是一哥就跑了出去,正好撞上了进门的老爷。”

后面的事情不用听,阿玫都知道。

她现在是全府的希望,徐裕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