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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摇头,这件事情属于机密了,他哪能知道啊。

阿玫见从他这问不出消息,便往陈村外走去,想着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

见她要离去,陈车夫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小姐,救救我!”

阿玫浑身一震。

陈伯急忙赶来,将那车夫扶到了屋里,反手将门紧紧关上。

隔着很远都能听见车夫的哭声。

阿玫走出陈村时,差点撞上一个人,定眼一看才发现是戚三娘。

“三娘?”她讶异,“你怎么来这了?”

“是徐明喊我来看看的,没事吧?”戚三娘抓着阿玫,见她神色如常,心中微微安定,“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玫知她信得过,便将此事一一说与她听,末了,道:“我打算将娘留下的东西都抢回来。”

她没有说手中的地契,也没有说徐启宸给她的那些资料。

戚三娘虽然不知她为何这么自信,却还是点了头,“既然要找一个该死的,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她眼睛微亮,似乎等这一天很久了。

阿玫心生诧异。

戚三娘的生活圈子并不算大,她哪来的人选?

阿玫被她拉到了没人的地方,听她小声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

阿玫心中隐隐猜到了,但没忍心打断她。

“是我丈夫被处死的那件事情。”她低声道:“小姐,你还记得那个作证的车夫吗?”

阿玫点头,那个车夫在后来还主动载了她一段路,“他说,丛宽是主动让他将此事告知府衙。”

“他真这么说的?”戚三娘的声音猛然增高,她狠狠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半晌才说到了正题上,“我家丛宽本就是被冤枉的!”

阿玫还是第一次见情绪如此激动的她,忙安抚道:“节哀。”

戚三娘胸脯起起伏伏,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气愤,“我家丛宽被处刑那日,没有人告诉我!”

“为什么周围人都知,只有我不知?”

“我后来也想了很久,但最近才想明白,那个人就是想堵住我的嘴!”

堵住嘴?

这么说,戚三娘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刘老二?

“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个车夫!”她愤愤道:“好巧不巧,我去地里找丛宽时撞上了那一幕。”

“当时不知死的是谁,只看见了杀人的脸,还有他那个手法,吓得我趴在石头后面没敢动,等着那个人离开之后,我才跑回了家。”

“若不是前几日那车夫来小馆里讨活计,我还认不出他来!”

“后来我在陈大人口中打探了几次,才明白,那个车夫,就是当日一口咬定我丈夫杀人的人!”

她气得双眼通红,却坚定道:“小姐,怎么样才能让他替陈车夫去死?”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义不容辞!”

显然,她情绪上头了,阿玫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张伯酒肆里坐着平复心情,道:“我要你做的,只有一件。”

“那就是照顾好自己。”

戚三娘被阿玫推进了张伯酒肆,张伯还瘸着个腿,瞧见戚三娘来了,满脸笑意,“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还是年轻人瞧着欢喜。”

因张伯养伤的缘故,酒肆里很安静,戚三娘坐在张伯旁边,听着张伯同她说话,心中的愤怒渐渐压了下去。

阿玫还在想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人,就见一辆县衙的马车停在了陈村门口。

她急忙跑了上去,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仵作。

两人对视一眼,仵作勾唇一笑,“徐掌柜怎么在此?”

与仵作一同来的,还有衙役们。

虽然从仵作的态度来看,阿玫此举应该会很顺利,但有外人在场,话不好乱说,她只好安分回道:“来这看看长辈。”

“说到长辈,”仵作走到阿玫身边,和她一起慢慢往陈村走,“你爹今日回去的仓促,也没来得及问那车夫姓甚名谁。”

“虽然我也抓了几个徐府的家丁问,但家丁嘛,对主人家的事情了解甚少,正巧遇到了你,就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姓甚名谁倒是记不清了,民女也只能说一下自己的猜测。”阿玫道:“虽说那车夫从徐府中辞去了,但还是要有个干活的本事的,您说是吧?”

仵作点头,“若是没银子,神仙都难活下去。”

见仵作接了话茬,她继续,“所以我猜测,他估计是又找了一个车夫的活来做。”

仵作停了脚步,一脸伤脑筋,“你说的有道理,但城中的车行有三四家,我该从哪里开始找?”

“既然是刚入车行的,想必手头上没什么单子。”阿玫又道:“除此之外,他也与徐老爷有过交集。”

“有了这两个线索,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仵作点头,“只是这陈村,我还是要搜一下的。”

阿玫心中一紧,也只好让路。

仵作只点了两个衙役去,嘱咐道:“莫要打扰百姓休息。”

瞧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中,阿玫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仵作看见了,也不吭声,只手上拿着案判,站在陈村外,和阿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阿玫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答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衙役一家一家搜过去,眼看着他敲响了车夫的家门,阿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官府查案,速速开门。”

一连敲了三四次,屋里都没动静,仵作抬起头来,另一个搜查的衙役也凑到了这里,跟着一起敲门。

外衣之下,阿玫的手悄悄握紧。

只要能过这一关,徐车夫基本就能保下来了。

他的命是无辜的,他不该死。

其实这样的观念一直存在阿玫心中,自和离来,她也见过不少无辜人替罪而死。

晗儿那件事情,就是她心中最大的一个心结。

不过她也明白,若是没钱没权,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哪怕回到过去,她也无法改变晗儿的结局。

但现在,她至少可以努力,争取保下陈车夫的一条命。

因为此时非彼时,这个时候的她,手中有地契,背后有徐启宸这个徐家的“叛徒”,眼前,还有新县令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