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华灯初上,汴梁城最大的销金窝,季苑,那叫一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跟一道道彩虹似的,从大门涌进季苑。
她们可都是汴梁城各大青楼花坊的漂亮姑娘,虽说不是每个人都是花魁,但是要想抬高自己的身价,就得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们的名字。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展示自己美貌的机会,她们可不会错过,今天能进季苑的,女子免费,男子就得掏比以前高十倍的银子,可就算这样,还是有无数男人往里冲。
武灵下了马车,赶紧钻进人群,前后有老仆使银子打点,她片刻不停,直奔玉德仙坊,就说要拜见李师师。
再过半个时辰,各大花魁的比试就要开始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李师师当然不会见任何人,可武灵的身份不一般,就连一向吝啬的老鸨子都不敢拦,更别说李师师了。
闺房里,李师师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回头看着武灵,笑着地问道:“殿下这么着急见奴家,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呀?”
“李姐姐对这场比试,有几分把握能赢?”
武灵坐下,她也不傻,肯定不会直愣愣的说出来意,于是找了个借口。
李师师坐到武灵对面,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摇着头说:“汴梁的青坊有上百家呢,各家花魁都有厉害的绝技,奴家真没多少把握啊!”
李师师也说得没错,她能比得过其他花魁的,除了名声,其他的还真不一定就有别的姑娘厉害。
在季苑,名声自然比其他青楼花坊要大些,可今天的比试,不光是看名声,还要从最基本的歌喉舞技,到独特的秘技,她那一手飞针走线是挺厉害。
但是其他花魁也有压箱底儿的绝技,每年也总有那么些黑马,不说远的,就对面的酒玖,除了舞技,她还有功夫的底子,一段剑舞,也是美极了的!
武灵考虑再三,突然问道:“若是李姐姐输了,今夜的入幕之宾会怎么选?”
武灵这话说得太直,饶是从小在季苑长大的李师师,也不由小脸一红,她颇为幽怨道:“殿下这话好像盼着奴家输一般。”
“哈哈,李姐姐莫怪啊,我这是替一位皇兄问的,他比较害羞,但是他喜欢你很久了,你若是肯从了他,他说今夜就帮你赎身!”
“到时候购一处小院,供你居住,待日后风平浪静之时,就求父皇离宫自居,再把你接过来,如何?”
李师师还真没想到,武灵居然会说这种话,哪有公主替皇子说给花魁赎身的,不过对方肯做到这一步,她虽心中感激,却毫无爱意。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皇子殿下能有此心意,奴家万分感激,可实不相瞒,奴家一颗芳心早有归属,无论今夜成败,他都会接奴家走的。”
他?他是谁?!武灵已经从谢璞那里得知了,现在确定了李师师的心意后,她心底不由大呼,稳了!
“哦!莫非李姐姐口中的他,是当今丞相之子,尹佐?!”
李师师闻言一惊,她和尹佐的事情,知道的人鲜少至极,公主应该也不会关心这些,她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了李师师眼中的震惊,武灵便知道此事错不了了,她吸了一口气,肃然道:“想必,李姐姐和尹佐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以他的才学,你难道没怀疑过,他为何连一甲都挤不进?!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尹佐,早已被我父皇内定准备封为驸马,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
李师师浑身一颤,杏眼如铃,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武灵,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
武灵趁热打铁,一把抓住李师师颤抖的手,急切道:“若李姐姐还不肯相信,也不要紧,无论你是否夺魁,我都代皇兄保你安然无事,待几日后通告自会下来,届时全汴梁都会知道尹佐成为驸马的事实!”
李师师现在是六神无主,慌得立即缩回手,慌忙起身左顾右盼,突然,她对着武灵道:“殿下,能让奴家静静吗?”
武灵见此,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她也知道,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那就请李姐姐好好想清楚,千万别感动了自己,最后却失去了一切,届时不仅你肝肠寸断,就是我那皇兄也痛苦不堪啊!”
这最后一句,是武灵从谢璞那里照搬的,她也不知道有不有效,只是她怕再说下去就露馅了。
当武灵离开房间后,李师师在屋中来回走动,挺翘臀瓣刚刚接触床椅,便又站了起来,她现在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颗芳心七上八下,久久难以平复。
“感动了自己,失去一切?”
李师师是原本相信尹佐的,可武灵也没必要骗她,再联想到她说尹佐的话,还有尹公子为什么现在都没有来找她。
在季苑里的姑娘,见惯了假情假意,听多了负心冷语,现在李师师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不知不觉,楼外传来铜锣鼓声,李师师仅仅在这里面,就惆怅伤感、自哀自叹了半个时辰。
“小姐,时辰到了。” 婢女提醒着李师师,为她披上了足有一丈长的红艳薄纱外衣。
最后,李师师仿佛想通了一般,突然痴痴一笑,好似有些癫狂的一甩衣袖,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房间。
她的举动,把婢女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李师师,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在季苑外,杨茅跟在二公子身后,好奇的问道:“二公子不是说不来的吗,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突然改变主意了?”
谢璞一摆头,手中折扇一收,笑道:“诶!这可是三年一届的选美大赛啊,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本公子只是来观摩观摩,回去了可别告诉环儿啊。”
杨茅闻言心下苦笑,别人都为纨绔的称号感到羞耻,他家二公子倒好,还专门以纨绔子弟自称,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不知胡子会不会气得飞起来。
当谢璞二人好不容易挤进季苑时,选举第一花魁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巨大的舞台前方围满了人,最前面一排桌椅上,坐着十个年龄不同的男子,估计就是评委。
选花魁的舞台搭得足有一丈高,整体装饰得那叫一个精致,一木一板,一花一布都是精心布置的,充分显示出了汴梁青楼花坊对选出第一花魁的重视程度。
这时候,台上已经站了一个人,不过可不是哪家的花魁,反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不停地向大家介绍着,接下来要出场的花魁是从哪儿来的,又有什么厉害的绝技歌舞要表演。
一番话下来,台下的一群狼嗷嗷叫啊,连连拍手叫好,但是也有人一个劲地催促青年快点念完然后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
接下来,一个个衣着华丽、光彩照人的女子上台,展示着自己优美的舞姿和动听的歌喉,看得台下的一群色狼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都恨不得扑上去舔一舔心目中佳人的脚尖呢!
台下的男人们,有的疯狂得很,也有的故作高雅,而台上也跟台下一样,有的还挺矜持的,就只是唱唱歌跳跳舞,但有的呢,却当众脱掉外衣,做出一系列勾人魂魄的诱人动作。
在看到那高耸的粉点半遮半露时,台下的狼群立刻就轰动了,震天响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把赛事一次又一次地推向高潮。
谢璞在旁边看得是直冒冷汗,他忍不住感叹道:“这要是在天朝播出去,可就不止是要剪掉封杀了,恐怕在场所有人都得被帽子叔叔请去喝茶!”
花魁夺首的比赛还在继续,姑娘们一个个上台,又一个个下台,来来往往,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在大家的情绪高涨几乎要达到巅峰!
季苑花魁,压轴登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