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黍市。
200平米的房间里。
墙壁挂满了显示屏。
房间中间投影着一个大屏，白色的代码不停在闪现滚动。
周围十分安静，唯独剩下键盘的声音噼噼啪啪地响着。
突然，滴滴滴的响声响起。
几个人的头皮顿时发麻了起来。
顾寒站在中间，看着大屏思索着。
“老板……”一旁温助理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成功了？”
顾寒抬了抬手。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他坐在椅子上，快速敲击起键盘。
温助理看懂了指令。
“离开，或者删除。”
他在心里默念着。
几年前，他大学还没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就被论坛上一则高薪消息吸引住了。
对方用十万元的月薪招募优秀的码农。
当时工作地是在崇丘市。
看到这个工资，很多人第一反应是骗子，但是应聘的人要参加一场比赛，但是在论坛里很火爆。
他见不用报名费，也抱着玩一下的心理参与了。
拿到了名次之后，竟然真的拿到了offer。
社保是正常交的，公积金交到最高，工资也是按时由银行代扣。
就是他们的劳动合同要比其他人多一份保密协议，违反了保密协议的话违约金需要8000万。
很多人看到违约金的金额时也跑了。
最后剩下他们几个胆子大的。
而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是监测一组活跃在人脑当中的数据。
温助理恍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发来了新的指令。
“删除无用，复返。”
他能感觉到顾寒的身体僵了一下。
温助理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他怀疑有一组数据入侵到他们这个世界了，而他老板花费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就是为了让他们把这组数据从这个世界删除。
联想起前一段时间数据出逃，最后被锁定在崇丘市的一个范围内，崇丘市出现了一例无人驾驶车祸事件，当时爆了几个小时就偃旗息鼓了，有很多人说是灵异事件，也有人说是自动驾驶功能发生故障……
他细思极恐。
如果这组数据危害那么大，那应该删除啊！
“老板，这组数据研究的价值很大，删除浪费了……”另一个员工申屠肃说道。
“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做到我想做的事情，有想法不要随便提出来。”顾寒冷着脸说，“我现在就是要这组数据永久消失。”
申屠肃低下头：“是。”
温助理迟疑了一下：“删掉的话，它还会回来？”
另一个员工说：“之前也试过，把它从人脑里删除，可是只会让它摆脱当下这个范围，到了另一个更加广阔的范围里，删除没有用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顾寒看着滚动的代码，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其他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陆陆续续都出去了。
“你到底是谁？”
等人都出去之后，顾寒坐在电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
房间的音响里传出来一声笑声。
“顾寒，又是你。”
只一句话，顾寒就确认了她是谁。
他开口道：“你该离开的。”
“离开？哈哈哈哈哈。”机械女声的声音本就冰冷，在房间回荡着，不带一丝温度地哈哈笑着，有一种滑稽的诡异感。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她说着，“我回去，就是一个等死的植物人，我回去干什么？”
顾寒微微皱了眉头。
“你倒是大度，有机会重来一次，你不报仇，在这里玩养孩子的游戏，很有意思吗？”
“我的仇人是你，他们都是被你影响了。”顾寒平静地说。
“哎哟。”她顿了顿，“怎么？你是圣母？真是浪费机会，他们就长着那张脸，你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哈哈哈真大方，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笑死。”
这样的机械女声说话，给顾寒一种AI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诡异。
她说：“如果我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让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他们？
顾寒眉头微蹙。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厌恶吧？”
她似是有很多话要说。
顾寒平静地说：“原本好奇，现在不了。”
“……”
连音响都沉默了。
半晌，她才说道：“你可真是冷血，我们可是夫妻关系。”
顾寒抱着手臂，一阵恶寒：“谁跟你是夫妻关系？领的证是假的。”
“……”听不出来她是什么情绪，“你就这样讨厌我？”
顾寒觉得可笑：“呵。”
对方却突然笑得很开心，笑了好久。
笑得顾寒都想给电脑开静音。
她却突然温和了起来：“很高兴被你讨厌，你越厌恶我，我就越开心，你越讨厌我，我就越兴奋，顾寒。”
“我的——好哥哥。”
“或许你该知道属于我自己的真名。”
“我叫夏菊。”
顾寒顶着厌恶，听到了一个故事。
夏菊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
她父亲是一个货车司机，很少回家，母亲在家里干些农活，照顾她和奶奶。
她家里除了父亲在的时候，都是没有男人的。
三岁的时候，她父亲因为一场车祸离世，她那时候还小，记忆不深，只记得奶奶跪在地上拍着地痛哭，妈妈在旁边哀嚎。
她只要一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就会得到妈妈一个巴掌。
妈妈总是会突然满脸痛苦地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
五岁这一年。
妈妈给她带回来了一个哥哥，她当时真的很开心，因为家里有个男孩，妈妈就不会再打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哥哥不是她的救赎。
而是她的深渊。
她的养兄比她大五岁。
有了养兄之后，她妈妈真的没有再打她。
家里的鸡但凡下了一个蛋，那都是给养兄吃的。
就算下了两个，妈妈也会藏起一个，下一顿再给养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