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开开门呀！”
外面程心疯狂拍门。
拿出了姐姐没有看到小蛋糕就不罢休的精神。
刘琳咬了咬牙，把针握在了手里。
她得把那个讨人厌的小孩骗走。
她弯腰凑近林盼儿，恶狠狠道：“还敢说谎骗人吗？”
靠过来那一下，林盼儿浑身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摇摇头。
刘琳打开门，这一瞬间，她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是一个非常得体温柔的好老师。
她以为门口站着的只有那个小班的小女孩。
三岁的小朋友，不懂事，也好骗。
开门之后，笑容却定住了。
她没想到，门口还站着李秋际和顾寒。
顾寒面无表情看着她。
李秋际满脸震惊。
刘琳浑身一紧。
小姑娘已经从她旁边的缝缝里钻进去了，器材室没有人来，里面都是一些旧的，不要的东西，还有灰尘。
程心是个不拘小节的小女孩。
但是她的不拘小节、邋遢是有下限的。
她可以在干净的家里滚地板，干净的教室坐在地上玩，干净的独属于她的小桌板上捡起掉在桌板上的排骨吃。
但是这全是灰尘和蜘蛛丝的地方。
她一钻进来，就皱起小脸，每一个毛孔都在嫌弃。
突然她又很惶恐。
这个地方她好像见过，但是她忘了，是在哪里见的。
好脏好脏！好黑好黑！
一只小手抬起来，捂住小嘴巴和小鼻子。
一只小手拉起林盼儿。
“姐姐，这里好脏好脏！好可怕！我们快逃！”
她又拉起还在抽泣的林盼儿钻了出去。
还创了一下失魂落魄的刘琳老师。
李秋际老师毕业几年，是读幼师的大专生，他有一点舞蹈功底，毕业之后就选择来了私立幼儿园当老师，工资还可以。
他不是特别有母爱，无敌爱所有孩子的那种 人。
就是还行，对小孩也是有耐心的，偶尔气狠了，也会差点把自己一个大男人气哭。
但是再生气，也没想过虐待小朋友。
他从来没想过，看着像是对所有小朋友都有母爱，每天都温柔微笑，看着是个知心姐姐的刘琳老师。
背地里居然会虐待小孩。
他想起每一个学期，好像都有那么一两个小朋友，特别内向和胆子小，碰一下，就会发抖哭泣。
这些小朋友往往虽然家境还可以，但是不受宠，没有背景，也不受家里重视，或者本身就很孤僻内向。
李秋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顾寒叫他一起偷偷跟着小班的小同学，他还觉得是在玩探险游戏，还配合了一下。
直到走到这个偏僻的，废旧的器材室。
虽然器材室隔音，但是他还是隐隐听到了里面的哭喊和声音。
“李老师。”刘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头发向耳后捋了捋，往李秋际那边走了两步。
李秋际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刘琳觉得有点尴尬：“都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园长也看到了，我是单独给林盼儿补课。”
李秋际在想自己是不是长得特别眼神清澈愚蠢，以至于让人觉得像个傻子？
就这样乌漆嘛黑连电都没有的器材室，蜘蛛丝缠得跟盘丝洞似的，清洁工阿姨都不愿意进去的地方，一个老师带着一个小朋友进去补课？
补的哪门子课？
“李老师。”顾寒的声音响起，李秋际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顾寒手里用纸巾包着，捡起来一样东西，“这里有凶器。”
林盼儿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就往后退，哭了出来：“错，我错，错了！”
刘琳没想到自己刚才偷偷丢在地上的针会有人去捡，转身就想去抢。
李秋际老师赶紧挡住她。
“刘老师你别动！”
“我劝你自首！”
警笛声响起。
两个大人都愣了下。
这个声音有点吓人，程心挪着小短腿，想过去抱哥哥。
没成功。
反被姐姐抱住。
“呜呜呜……”
林盼儿只记得她吓得要命的时候，是程心拍门的声音救了她，是她把自己带离那个可怕的屋子的。
她抱着比自己小的小肉团，很有安全感，嗷嗷地哭。
程心眼睛圆溜溜的，眨了眨，把小蛋糕往上举了举：“姐姐不哭哟，请你吃小蛋糕~巧克力味的哟~”
林盼儿看了一眼那卷起来的棕色抹布。
啊呜。
被小姑娘喂了一口空气。
-
陈志高牙疼。
虽然都歌颂警察叔叔，宣扬警察叔叔的好。
但是警察叔叔真的上自己家的门。
那就真的不太好。
警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就挺吓人的，幼儿园一般都办在小区附近。
威武威武的声音响着。
四海八荒都得出来瞧一瞧。
陈志高都觉得警察是走错地方了，他们一个好好的幼儿园，都放学了，来抓谁？
严肃的青年警察穿着制服，对他出示了一下警牌：“有人报警，举报你们幼儿园有老师虐待学生。”
“什么？！”陈志高头毛都炸起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园长，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进去看看。”
青年警察才不会理他。
-
周淑贞接孩子来晚了，车开到这条街，就堵住了，她皱着眉头把车停在附近，下来走路。
幼儿园门口乌泱泱的人头。
附近买菜回来的老头老太太，刚下班回家的中青年都围在那里。
“哎哟，真是造孽啊！这幼儿园虐待小朋友啊！”
“是啊！那么贵的学校，一学期都要一万呢！”
“父母这么辛苦赚钱！结果把孩子交给魔鬼，吓死个人了！”
“这老师平时看着好温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会不会是谣言？”
“不会，都有警察上门了，怎么会是假的？”
“好像说是用针扎的，该不会是容嬷嬷投胎？”
“哎哟，大人都受不了，这么小的女孩哦，天哪，该拉去枪毙！”
……
一路挤过去，周淑贞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虐待？什么针扎？什么容嬷嬷？
什么这么小的女孩……
周淑贞的脑海里闪过女儿的可爱笑脸，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让一下，让一下，麻烦让我过去下。”
这么多年，她没试过这么慌里慌张，穿着一身职业装，高跟鞋，身上还带着空调的冷气和香水味，十分不体面地从人群中穿过。
肉色丝袜都被大葱勾破了。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
看到那个刘琳老师被拷着，押上警车。
李秋际老师和陈园长没被拷，也上去了。
后面跟着三个小孩。
“程心！程心！”她看到女儿，大声喊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心眼睛一亮，朝着她奔过来，咧开嘴笑着，大声叫道：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