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城,某处不起眼的角落。
地上的雪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与肮脏。
天剑侠对眼前的脏乱视而不见,脚踩在黑色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环视一圈,天剑侠向某处走去。
这是用废弃的砖头垒成的一间小屋,空间很小,至少天剑侠进去,是需要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的。
砖头缝中塞了茅草,在房屋的外侧,还有一些散落其中的茅草,显然是被呼啸的风给吹散的。
即便是这样,砖墙的高度也只有一米,上面是用几根粗一些的木棍支撑,又简单的罩上了一层破布,风一吹,哗啦啦作响,整个屋顶,也是摇摇欲坠的。
可以想象得到,晚上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多么容易惊醒。
但这样的“屋子”,周围却有很多个。
天剑侠之所以能够认出赵东的家,是因为在房屋的外面,有一个孩子正用着自己冻得红肿的小手,手中抓着一块掺杂了泥土的黑雪,认真的涂抹着砖头的缝隙,希望晚上能够和父亲睡得暖和一些。
天剑侠站在那里不动,很快小孩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有脚边,沾上了些许污垢。
似乎很害怕见到生人,小孩很快跑进了小屋里。这是他的安全屋,至少在他看来,这个大人很难进来,除非那人长得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瘦弱。
很可惜,他不是。
天剑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要怎样开口,“那个赵东,是你的父亲?”
听到这话,小孩的脑袋伸了出来,对着天剑侠点点头,也没说话。
天剑侠注意到,孩子的眼睛有些灰蒙蒙的,完全没有自己见过那些孩子的灵动。
“你父亲死了。”天剑侠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选择了如实相告。
那孩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哭闹,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但天剑侠注意到,孩子的眼睛,似乎布满了死气。
无奈自己没有过哄孩子的经验,更别提这样的孩子了。叹了口气,天剑侠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至少,比这里要好。”天剑侠想了想,补充道。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男孩有了动作。
只见他走出安全屋,手中拿着一小块生火后的木炭,在旁边蹲下,用木炭开始在地上画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很大,很明显具备儿童幼稚风格的火柴人被男孩画了出来。
天剑侠看出来,这应该是个女人。因为男孩在画了一个人形之后,又特意在火柴人的头顶上画出了三条长线,应该是女人的长头发。
画好了火柴人之后,男孩躺在了火柴人的“身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上却看着一片安宁,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终于,天剑侠忍不住,上前几步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男孩愣了一会,才张了张口,声音很是柔弱:“我画了我娘,我爹说,要是我饿了,或者不开心,就让娘亲抱抱我,只要娘亲抱抱,我就会好一些……”
天剑侠没忍住,感觉心脏好似被锤子砸了一下,呼吸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怔怔的看着男孩,蜷成一团的身子,躺在地上,手臂不停地抚摸着地面上的火柴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天剑侠感觉鼻子有些酸,感冒了?早知道不装逼穿这么薄了。
但他却注意到了男孩说的,试探着问道:“你饿了?”
“……”
男孩没有说话,但肚子却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天剑侠在身上拿了一张饼,递给男孩。
男孩没有客气,将饼直接拿了过来,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亮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到了,有水吗,你可以喝点水。”
男孩没有说话,继续狼吞虎咽着,实在是噎的咽不下去了,就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来,也不嫌弃上面带着的泥土,直接塞进嘴里,化成水,进入腹中。
天剑侠又继续了刚才的提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男孩这次开口了:“你等我拿一下东西。”
说着,转身就要进入安全屋。
倏地,好像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警惕的看着天剑侠,说道:“转过身去,不许看。”
天剑侠依言转过身去,感觉有些好笑,不禁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有着一个秘密基地,自己所有的宝贝,都藏在了里面,每次去拿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去,还要左顾右看,生怕有人跟踪自己,发现了自己的藏宝地。
也只有这时,天剑侠才从男孩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孩子现在年龄,该有的天真与童趣。
只是在天剑侠转过身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男孩伸手从安全屋口,摸出了一把匕首,为了防着匕首的反光,上面还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污泥,这要是一刀下去,至少也要有个破伤风攻击的特技。
男孩反手握刀,伸出手来,对着天剑侠的后腰。
“唉!”
突然一声叹息,一道白色光线出现,射在男孩的刀上,男孩握刀不稳,匕首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金属之音。
天剑侠这时转过身来,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匕首,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男孩的反应却是不慢,眼见匕首掉到一旁,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去捡匕首,而是如同一个疯狗一般,扑向了天剑侠。
张开的嘴巴,露出了满口的尖锐牙齿。
哧!
一道能量子弹,正中眉心,男孩保持着扑的动作,身体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是谁!”
天剑侠这时反应过来,看向眉心洞穿的方向。
于白的身影出现。
还没等天剑侠发问或者出剑,不远处又出现一人,大声喊道:“你们对石头做了什么!”
转头看去,来人正是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