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就简单些,白衬衫,黑西裤,清风霁月般柔和。
下属拿着文件袋,跟他们一起上车。
宴妮很开心,趴在车窗上想,她就赖在宴家了,祁书言拿她也没办法。
可很快她就发现,路线不对,这不是回宴家的路线。
“你要带我去哪?”宴妮警觉起来,冷眼看着男人,语气戒备,“又要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
祁书言伸手过来,理她绸缎一样的墨发,缠着他指尖,越缠越乱,“我给你个理由。”
“什么理由?”宴妮听不懂,躲开他的触碰,发丝却缠的更紧,与他密不可分。
他不回答,小心的,解开那个结,怕弄疼她。
车停,宴妮看到了窗外的建筑。
手上的戒指闪着光,仿佛在灼烧她,整颗心滚烫,刺痛。
“你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宴妮不敢置信,蜷紧指骨,注视着男人风轻云淡的面容,“祁书言,你这么关着我,还指望我会嫁给你吗?”
祁书言握住她的手,揉开,看到她软肉上都是森白的指甲印,“不用你同意,妮妮,我说过的,别和我比手段。”
他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你在我们登记的前一天离开。”他又用力的握住那只手,阔开,不懂她拒绝的十指紧扣,“这是你该偿还给我的。”
迈巴赫里,落针可闻,还有宴妮缓慢而沉重的呼吸。
“偿还?”她声音有些抖,惨淡一笑,“你是怎么有脸跟我说偿还的?祁书言,你把我像宠物一样关着,逼着我爱你,习惯你,离不开你,现在又要逼着我结婚是吗?”
她身体也在发抖,气到眼眶都泛红。
“我是人,不是真的是你的宠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捏紧他的手,指甲嵌进他皮肤里,狠狠的报复,“我不会嫁给你这种人,不会嫁给一个囚禁我的变态!”
司机和下属先下了车,再留在车里,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
两人走到后面跟着的越野车旁,点烟,都忍不住摇头叹气。
车里更寂静,祁书言在这寂静里,很柔和,他想,大概是她伤人的话听太多了,他已经不在乎了。
可心还是会痛,痛到想把她揉碎,揉进血肉中,也狠狠的报复她。
“你答应过嫁给我的,妮妮。”他伸手,捧起她侧脸,那么柔和的曲线,绝美,漂亮的让人根本再看不下其他人,“你说,你宴妮,愿意嫁给我,你说,你爱我。”
冬天的种子。
三月的蝴蝶。
无刺的玫瑰。
处处都是他爱她的证据。
宴妮无可自拔过,陷进去就出不来,所以爱的那般毫无退路。
可爱的越深,等谎言被揭穿那天,她就伤的越深,遍体鳞伤。
她挥开他的手,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冷漠些,“那是我识人不清,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祁书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我没有让妮妮快乐过吗?”他压过来,想拥她入怀,那么渴望,得到她哪怕一点点的爱,现在他只奢望一点点,“你那么多次扑进我怀里,黏着我,抱着我,找外婆帮我得时候,我们一起看孔明灯许愿的时候,哪怕是在床上如胶似漆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快乐过吗?”
他的气息很轻,怕呼吸重了,心就又碎掉,她弄坏了不肯缝补,他也没能力拼凑起来。
那就都烂掉吧。
“别说了!”宴妮只想逃,挣着他扣住她指骨的手,“那都是你在骗我,你装成别人骗我,祁书言,你让我觉得我付出的爱,全部变成了泡影,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是强硬的将她抱进怀里,要她感受他,明明都是她熟悉的,喜欢的,他照着她的喜好,打造出的自己,“可是我不就在这里吗,没有变成泡影,你还可以……”
“我不爱你了祁书言。”宴妮打断他,摸着脖子上那只蝴蝶,“这里头有追踪器,对吗,你早就开始监视我,一直都派人跟踪我,你凭什么觉得你这样做是爱,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她还是忍不住,眼泪落下,再伤人的话也要说出口,“祁书言,你很怪,你没得到过爱,为什么要让我被困在你畸形的爱里,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很痛苦,我真的好痛苦,阿言,你让我走吧。”
逃不出,这是个循环。
祁书言承认,他确实不懂爱,他名义上的父亲,是个烂人,囚禁着他的母亲。
他被这畸形的关系影响着,爱也变得畸形,所以他不懂爱,想让她,耐心的教一教他。
她说,她会学会,再教给他。
但是现在,她不想教了。
她彻底的不要他了。
“妮妮……”他压下喉间的哽咽,轻轻呢喃她的名字,那样心痛的眼神,眸光暗淡晦涩,连嘴唇都在发颤,“我们,是错误的吗?”
他追逐这么久,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
爱而不得,钟其他一生,他没被爱过,又该如何爱人?
他唯一的光,那么的有穿透力,将他心脏灼痛,刺烂,终是将他所有的肮脏不堪都照的敞亮。
“错误的。”宴妮红着眼眶,不是爱人的对视,是诀别,“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祁书言,我是要嫁给祁嘉寒的,我应该嫁给他的。”
祁书言觉得,他的那束光熄灭了,世界灰败,他回到了挪威漫长的冬天。
漆黑的绝境。
“所以你选择他是吗?”他的眼神也灰败,有笑,又那么绝望,“你当时想跟他走,是后悔了,想嫁给他是吗?”
宴妮看着他,不承认,不否认。
如果你足够爱一个人,一定知道伤害他最致命的方法,因为他曾毫无保留的敞开,告诉你往哪里扎,他会痛的要死掉。
她知道,“是,我后悔了。”
祁书言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为疯狂,圈锢着她,大掌扣住她纤细得脖颈,用了七八分力气,掐紧,“宴妮,你心真狠,到底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