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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丘州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在心里诅咒两人。

他们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后家的旁系嘛!

沾了一点点后氏的血脉,就这么不把人看在眼里,总有一天,他丘州要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让他们跪舔他的脚趾头。

裴司遥两人站在墙根下,看着丘州被人扔了出来,那忽青忽白难看的嘴脸,两人皆在心里笑开了。

裴司遥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厉清樾,这人的表现欲那么强烈,该他上场表演了。

厉清樾立即领会,大步上前,“哎呀~丘哥,你没事吧,摔伤了没有,我扶你起来。”

厉清樾上前把地上的丘州扶起来,丘州阴鸷的表情面对厉清樾的那一声丘哥,好了许多。

“李兄弟,让你见笑了。”

“这是哪里的话!”

丘州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厉清樾的手臂,朝着祠堂门口走了两步。

“大壮,二壮,这位李兄弟他是医生,能治松少爷的病,你们最好赶快请我们进去,耽误了救治的时间,松少爷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两个能赔得起吗?”

一听有医生,兄弟俩对视一眼,一时都拿不定主意了。

谁不知道老巫医的医术不太行啊!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怎么可能会去请老巫医呢。

这不是松少爷从粪坑里捞上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后族长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现在眼下有真的医生,大壮可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巫医的医术。

万一巫医治不好,或者把松少爷给治残了,那他们这些昨晚当值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见大壮迟疑,丘州就知道有戏,他把厉清樾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位可是从城市里来的医生,那可是比大医院的医生医术还要厉害上几分的。

医学世家!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我一个外姓的,都一心为了松少爷着想,你们两个旁系竟然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要见族长,我要向族长禀报此事,你们兄弟俩存有二心,族长,族长,我要见族长。”

丘州越说底气越足,说到最后,竟然推搡了起来。

丘州可不傻,事情闹得越大,对他越有利。

他现在有厉清樾这个王牌,即使今天他闯进后氏祠堂,族长也不会真把他怎样。

他可是秉持着一片赤诚之心啊!

丘州的嗓音吵得正在行针的老巫医直皱眉,他把手里的银针在蜡烛上烧了烧,而后,刺进了后松光着的后背上。

满意的听着后松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老巫医这才抬起头来,用帕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成了!”

旁人直当是后松情况紧急,这老巫医急的都满头大汗。

围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直到他开口,后阳这才开口询问。

“巫医,松儿他怎么样了?”

老巫医用冷水洗了手,温度降下 人才舒服一些。

也不知哪个傻缺在床板前放了一个火盆,炭火正浓,直冲他的面门,烤得他脑门发烫,再扎一会针,他怕是脑袋都要熟了。

“人没什么大事。”

这会还死不了。

能扎得,不能扎得,他统统都扎了。

能不能挺下来,就看后松的命了。

老巫医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继续开口,“这银针暂且保住了他的命,待他把吃进胃里的粪水吐出,暂时就没什么大事了。”

“那巫医我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村长后阳抓着巫医的手,着急的问出口。

“醒过来?”后阳这个问题,老巫医似乎也没想到,喃喃的重复一遍。

“对对对,你不是说没什么事嘛,那我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后阳见巫医这么淡定,心下也定了几分,只是抓着巫医手臂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能醒过来了。”

“什么?”

老巫医的话,犹如一记闷锤,敲在了后阳的脑门上,他双膝一软,就要跌坐在地上。

好在身后的人,扶了他一把,后阳这才维持了他一村之长的尊严。

“不是,巫医,你刚刚不是说,我儿没什么大事吗?怎,怎么,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他确实没什么大事了,可没有大事,不代表他没有小事啊,身体都冻硬了,大罗金星来了也都是一样,醒不过来就是醒不过来。”

老巫医将后阳抓在他衣袖上的手拂开,弓着身子去收拾他的药箱。

那药箱都不能称为药箱。

因为那木箱子里,一盒药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布包。

“你明明说可以救我儿,你现在又说他醒不过来了,丘山,我告诉你,今天不治好我儿,你别想踏出我后氏祠堂半步。”

时隔这么多年,老巫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放下手里的布包,回身看着后阳,那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后村长,跟我一个黄土埋到眉毛的老头子耍横,可没什么用。后松什么情况,你们姓后的想必比我还清楚,要不是我用银针吊着他的命,他早就断气了,还能容你在这跟我叫嚣了,你这会都该布置灵堂了。”

老巫医丘山的语气中满含不悦,他又不是傻子,大冷天,谁乐意一大清早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给人看病啊。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我直接把银针拔了就是,何必说那些威胁人的话。”

说着,丘山像是真的动气了一般,将后松手边的两根银针一握,用力一拔。

“嗯哼……”

随着银针离体,趴在床板上的后松闷哼一声,针孔里流出丝丝黑血来。

后阳大惊失色,见丘山还要去拔针,他连忙拽着他的手,“巫医,巫医,不能拔,不能再拔了~~”

“行了!闹够了没有!”

此时,一直坐在右侧高处,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的拐杖重重一杵地面,苍老浑厚的声音,让后阳直接噤了声。

祠堂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