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凝的及笄礼尚未结束,忽然有下人匆匆忙忙跑来禀报,说是王海泉带着宋氏找上门来了!
沈清河闻听此言,面色瞬间一沉。
他们沈家重嫡庶,之前他让沈承柳给王海泉和黄氏送去了帖子,然而就在今日清晨,王海泉却突然派人过来,声称家中突遇要事,实在无法脱身前来赴宴。
如今宴席都快要结束了,王海泉却带着平妻一同现身。
沈清河看到他那副气势汹汹、趾高气扬的模样,明摆着就是来找麻烦的,这如何能不让人气愤。
但沈清河毕竟是个识大局的人,今日乃是他宝贝女儿的大日子,绝对不能让这种不知好歹之人搅乱了场面。
于是他强压心头怒火,脸上迅速重新挂上一抹笑容,迈步向着中厅走去迎接来人。
他口中说道:“王大人,本官原本以为你今日无暇光临了,未曾想到会在此刻匆忙赶来,想必家中之事已然妥善处理了吧?”
岂料王海泉对沈清河的这番客套话竟是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二话不说便抬腿径直朝里硬闯。
沈家的那些家丁护卫见状,赶忙上前阻拦,怎奈王海泉身强力壮,飞起一脚便将其中一人狠狠踹倒在地,那人顿时被踢得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沈清河见状,脸上再也绷不住了。
他满脸怒容,声音犹如雷霆一般怒吼道:“王海泉,你休要给脸不要脸!”
王海泉闻声猛地止住步伐,双眼布满血丝,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般,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自己,厉声质问道:“我给脸不要脸?我倒要好好问一问,你们沈家究竟将我儿子藏到何处去了!”
沈清河面露疑惑之色,眉头微皱,回应道:“王大人这话说的好生可笑,我沈家只是给你和王夫人下了帖子,至于府上其他人,着实未曾邀请,对于令郎之事,确实毫不知情。”
他说着又瞥了一旁的宋氏一眼。
而宋氏早已泣不成声,她抽噎着插话道:“我家昌儿三日前就入了你这巡抚衙门,可至今都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你如今却口口声声说对此事一无所知,叫我如何能够相信!”
沈清河不禁皱起双眉,目光转向身旁的沈琦,只见沈琦也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于是,沈清河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解释道:“但凡有人进入这巡抚衙门,无论是门房还是守门的婆子必然都会有所察觉并记录在册。然而据我所知,令郎从未通过正门进入过本府。”
王海泉听闻此言,转头望向身侧的宋氏。
此时的宋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其实是因为贵府有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她……她瞧上了我家昌儿,竟趁着夜色偷偷给他留了门,让昌儿夜间前往相会。正是那小娼妇领着昌儿入内的,所以才得以避开守门的婆子。”
沈清河眉头紧皱,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依旧强忍着性子缓缓开口道:“此等内宅之事,向来都是由内人去处理的。若是真有那不知天高地厚、没长眼睛的小丫鬟胆敢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举,待小女的及笄礼结束之后,本官定会给王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然而一旁的宋氏却并不买账。
只见她柳眉倒竖,满脸怒容地叫嚷起来:“哼!休想随便推个丫鬟出来蒙混过关,勾引我家昌儿的分明是你们府上的小姐!”
沈清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宋氏,寒声道:“饭可以胡吃海塞,但话绝对不可信口雌黄!这偌大的府邸之中总共也就只有阿凝这么一位小姐,宋氏,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面对沈清河的质问,宋氏起初还有些心虚,神色略显慌乱。
但一想到此事关系到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她便又硬气了起来。
只见她梗着脖子喊道:“谁说就沈初凝一个小姐啦?这段时间以来,你们沈府住进了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其中就有一个勾引了我家昌儿呢!”
随着话语出口,宋氏似乎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像这种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不管真相如何,只要能将女方的名声搞臭,对方多半只能乖乖地嫁到王家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高声呼唤起了王弘昌的贴身小厮。
这个小厮,正是往那女子身上撒香粉的人。
此刻被点名唤到跟前,那小厮竟吓得面如土色、双腿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半天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宋氏见状,心中暗骂一声:“真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然而,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再次转头看向沈清河,语气强硬地说道:“沈大人,您只需要将府上的各位小姐全都召集过来,让我家这下人辨认一番,自然能够找出那个勾引昌儿的小贱人。”
面对宋氏如此无理的要求,沈清河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道:“毫无凭据就这样信口雌黄,还妄图带着一个下贱奴才来我府上污蔑姑娘们的清白,真当我们沈家无人了吗?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王海泉站在一旁,原本就因为沈清河毫不留情的斥责而憋了一肚子火。
此时听到这番怒骂,更是怒火攻心,瞬间失去了理智。
要知道,自从他当上这布政司以来,起初凭借着自己乃是当朝黄相女婿的身份,在官场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谁敢像今日这般对他不敬。
如今即便黄相已然告老还乡,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早就在山东这片地界站稳了脚跟。
何曾有人敢如此当众折辱于他?
想到此处,只见王海泉双眼瞪得浑圆,布满血丝,满脸涨得通红,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后院猛冲过去。
他口中还叫嚣着:“今儿个要是不把我儿交出来,你们沈家这场宴会也休想再继续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