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周淳已在铜镜前整理着官服。
玄色衣袍上的银线在晨曦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衬得他愈发清俊挺拔。
“夫君,您昨晚就没睡好,这又要早早上朝,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关南春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语气里满是担忧。
周淳接过汤碗,温热的触感让他疲惫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他勾唇一笑说道。
“无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他将参汤一饮而尽,留下一句“不必等我用早膳”,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周淳刚踏入宫门,便被一群官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大人,您可真是为国为民,不辞辛劳啊!”
“是啊是啊,这次广城之行,周大人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王裕安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勾结刺客,谋害人命,多亏了周大人明察秋毫啊!”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恭维,周淳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道。
“诸位大人谬赞了,为陛下分忧,为百姓伸冤,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人群中,兵部侍郎李牧之笑呵呵地走上前。
“周大人真是太谦虚了,您这次可是给了太子殿下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啊!”
周淳闻言,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太子赵文卓。
赵文卓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蟒袍,头戴金冠,腰间佩玉,更显得贵气逼人。
他身后跟着几名官员,各个面色严肃,目不斜视。
太子党羽一到,原本还热闹非凡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纷纷向两边退去,给太子让出一条道来。
赵文卓走到周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周大人真是好手段啊,孤倒是小瞧你了。”
周淳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露出虚伪的笑容。
“太子殿下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为皇上分忧罢了。”
“分内之事?”
赵文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周大人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只可惜,父皇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还未可知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太子。
周淳神色不变,眼神却逐渐冰冷。
“太子殿下慎言,君无戏言,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
“怎么?”
赵文卓打断他的话。
“你还想仗着父皇的宠信,治孤的罪不成?”
“臣不敢!”周淳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自然应该谨言慎行,莫要被小人谗言所惑,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事才好。”
“你!”赵文卓怒火中烧,猛地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呦,太子殿下,您可让老奴好找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太监服的老者,正一路小跑地朝这边走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李公公?”
赵文卓见到来人,眉头微皱。
“你怎么来了?”
李公公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
“陛下宣您和周大人,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
赵文卓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狠狠地瞪了周淳一眼,甩袖而去。
周淳目送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有好戏看了…”
……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龙涎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精神一振。
周淳跟着李公公踏入御书房时,微微低着头,余光却将御书房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皇帝赵构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手中握着一卷奏折,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在皇帝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此人面如冠玉,气质温润如玉,正是当朝二皇子赵明昊。
“臣周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淳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平身吧。”赵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周淳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却暗暗思忖。
这二皇子怎么也在?
看来今日这趟御书房之行,并不简单啊。
赵构沉声问道:“周爱卿,你此番前往广城,可查明了王裕安一案的真相?”
“回禀陛下。”周淳躬身行礼。
“臣已查明,王裕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罪证确凿!”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
李公公连忙上前接过奏折,呈到赵构面前。
赵构接过奏折,仔细翻阅起来,脸色也随着内容的展开,变得越来越难看。
奏折上详细记录了王裕安这些年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罪证,以及太子赵文卓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岂有此理!真是胆大妄为!”
赵构怒火中烧,将账册狠狠地摔在桌案上。
“太子,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忠臣’!”
赵文卓自知理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被人蒙蔽了!并不知晓他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周淳见状,心中冷笑。
这赵文卓还真是会演戏,可惜啊,他今日既然敢来,就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陛下息怒。”
周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太子殿下年轻气盛,难免会被人利用,臣相信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包庇王裕安。”
“哼!被人蒙蔽?堂堂一国太子,会被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蒙蔽?我看他是利欲熏心,被猪油蒙了心!”
赵构怒斥道。
赵文卓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辩解。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皇子,此时却突然开口了。
“父皇,太子哥哥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看在他往日并无大错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
赵构冷冷地看了赵明昊一眼,没有说话。
周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
这二皇子,倒是会演戏。
表面上是在替太子求情,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看来,这皇子之间的斗争,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啊…
赵构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
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又如何能真的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