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重症监护室内,总算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那张冰冷的抢救小床上,吴懿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她紧闭双眼,身体一动不动地静静躺着,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让人难以分辨此刻的他究竟是身处天堂,还是已坠入地狱。
陶建平站在一旁,满脸焦虑和担忧。
当医生告知陶建平说患者手术很成功,伤情暂时没有太大问题,一直高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才总算是落了地。
接下来就是默默等待,等待吴懿从麻醉中苏醒过来。
远在深圳的龚哲明第一时间接到陶建平打来的电话时,他的心猛地一紧。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了史遥,并急切地嘱咐她要立刻前往医院。
史遥在接到电话后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陪着陶建平一起等待吴懿恢复意识。
待陶建平终于坐稳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开始仔细地回忆并梳理起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
四个小时前,陶建平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一到医院IcU门口,一位警察就迎了上来,一脸严肃地将车祸的缘由告诉给了陶建平。
听到这一切的那一刻,陶建平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说起来,陶建平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尽管表面上他表现得极为震惊,但在内心里却还藏着那么一丝丝难以言说的庆幸。
原来,这场车祸竟然是因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不顾一切地去追逐所导致!
活该被撞!
陶建平不禁在心底暗骂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这么为了那个小王八蛋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干脆去死好了!
然而,当陶建平终于亲眼看到吴懿脸色苍白如纸般静静地躺在那里时,他整个人还是被吓得不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吴懿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可是与他共同度过了几十年的漫长岁月啊,无论曾经发生过多少争吵和矛盾,她都始终陪伴在自己身旁。
即便红杏出墙,但也绝不至于用自己宝贵而鲜活的生命作为代价。
先前无尽所有的负面情绪又在一瞬间统统转化成了深深的痛心。
人的生命原来真的如此脆弱。
史瑶叹了口气,责怪还是埋怨陶建平,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陶建平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之色。
他的情绪纠结起来,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祈祷起来,吴懿啊,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如果真要追究错误的源头,那应该归咎于那个可恶的小王八蛋陈正才对!
龚哲明挂掉陶建平电话后,没有片刻耽搁,急忙让办公室主任订了最快起飞的航班机票。
宫绍峰在机场接到宫哲明后,便急匆匆地冲出机场,直奔医院。
陶建平一脸疲惫地坐在长条凳上,看到龚哲明父子赶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老同学解释刚刚所发生的这一切。
龚哲明听完史遥所说的大致情况之后,轻轻地拍了拍陶建平肩膀,并将头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建平,这里也不是你应该待着的地儿。这种事要是让那些个媒体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以后的工作你怎么开展?再说了,吴懿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抓紧时间回家好好歇息。我跟史遥在这儿照看着,你就放心吧。”
陶建平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道:“不行,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毕竟......”
龚哲明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要胡来,你一个堂堂发改委的大主任,而且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副市长,这种时候,你得保持头脑清醒才行。要知道,政治这片天空那可是瞬息万变、捉摸不透的,有时候它能翻手为云,转眼间又能覆手为雨,哪里会由着你来随心所欲地行事?所以,立刻,马上,你必须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家医院!难道你真的想要不顾及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吗?听我的,你先回家休息。”龚哲明虽然语调并不高昂,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果断。
“是啊,陶叔,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在,你放心好了,有什么情况会及时给你打电话的。”宫绍峰也一旁劝道。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脚步匆忙地从走廊远处快速奔来。他们脸上带着焦急和兴奋的神情,显然是想要获取第一手新闻资料。
现场两位警察同志反应迅速,果断地挡住了这些记者的去路,阻止他们靠近事发现场。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宫绍峰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陶建平的身体迅速转动过去,让其背对着那些汹涌而来的记者们。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陶建平免受不必要的干扰和曝光。
尽管如此,记者们并没有轻易放弃,大声地抛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
“请问这起车祸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有传闻说伤者是市里某位领导的家属,能否透露一下究竟是哪位领导?”
“有人声称伤者是因为追逐警车才引发了这场事故,情况是否属实?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
……
面对记者们连珠炮似的追问,两位警察始终保持着严肃而坚定的态度:“对不起,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