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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弥漫在空中的厚重雾霾终于缓缓散去,金灿灿的阳光逐渐穿透云层,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上。

昨晚心情甚好,以至于一向勤奋刻苦的静之竟然也忍不住偷了个懒,整整一宿都没有修炼,而是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此刻,她紧闭着双眼,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但一声清脆嘹亮的鸡啼却不合时宜地从隔壁传了过来。

静之下意识地拱了拱自己的身子,像一只毛毛虫般在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

她那娇小的身躯如同蛆虫一般扭动着,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困意都甩掉。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伸手拨开了头顶的被子。

只见她顶着一头略显凌乱、有些炸毛的长发,刚刚准备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了她,她只觉得嘴唇上传来了一丝凉意,紧接着便看到来人已经迅速地直起身子,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床尾处。

静之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扭过头去看向对面墙角的梁赞。

当发现他仍然睡得死死的,鼾声如雷,丝毫没有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到时,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正当她想要回过头瞪一眼二娣时,脸颊边上又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你看我打不打你!!”

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抄起身后那个还残留着些许余温的柔软枕头,毫不犹豫地朝着二娣用力扔了过去。

然而,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二娣的猴急以及吻技之烂,她昨晚已经见识到了。

枕头一丢出,她一个后滚翻从床头落地,趿拉了鞋子站起,也不管二娣作何表情,猛地拉开门扇,就冲了出去。

二娣缓缓收回朝她伸出去的手,又抚上自己的唇瓣,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他认命的将枕头放好,然后将那一床快被她拧成麻花的被子扽开以后,又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一到门口,便不见她人影,左边却传来她的说话声。

他侧头一看。

啧,她怎么跑那儿去了?!

二娣本想唤她回来,却又眼尖的看到他师兄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暗哼一声,赶紧把静之的被子往竹竿上用力一甩,又速度铺平展开,彻彻底底围住他师兄看过来的视线。

……

隔壁院子。

静之边咕噜咕噜转动着水井上的手柄,边朝正纽着扣子跨出门槛的房子主人问好:

“华宝叔,早上好呀,我到您家井里打点水,我刚刚跟奀妹说过了。”

华宝看了一眼隔壁悄然关上的门,朝那边翻了个白眼,才又转头对静之笑笑说:

“起这么早啊,没事,你用,就这点儿东西,俺可不是那小气的人。”

奀妹边喂鸡,边嘀嘀咕咕:

“还说不小气,昨天早上还说只给师叔俩鸡蛋呢。”

华宝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朝静之讪笑一下,又瞪了一眼奀妹说:

“瞎说什么呢,把东西放下,从今天开始,爹要教你学武功。”

奀妹有些疑惑,却又暗含期待:

“你之前不是说女孩子不用学武的吗?”

他撇了撇嘴,又指了指把手柄转到飞起的静之说:

“你看看人家,动作利落,力气又大,学点武功对你有好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他看了一眼正往她带过来的桶里倒水的静之,见她正忙活着,他这才悄悄凑近奀妹耳朵旁说:

“自从隔壁那小子来了以后,我们就丢了一只鸡,将来啊,说不定连你那只猪都给吃了!”

奀妹倒是没那么小心眼,她笑了一下,走几步到了猪圈外面,轻柔地摸了两把刚出生的小粉猪,又转头对她爹笑得一脸娇憨:

“爹,你放心,我这只猪到时候会留给你劁的。”

“胡说什么!你以为你爹俺是劁猪的啊!”

“噗呲~嘿!”

二人纷纷转头看向静之,静之抿着嘴,小脸涨得通红,提起两桶满满的水说:

“你们练你们练,我先回去忙了。”

说罢,她轻轻松松拎着两桶水跑得飞起,桶里的水不断晃出层层水波,却愣是没有洒出一点。

奀妹正羡慕得伸长了脖子看着,这时,华宝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看吧,练功对你有好处,过来!”

“哦!”

……

静之刚一回院子,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扇。

她朝里看去,梁赞也已经起了,正坐在床上穿着衣服,还不时伸头出来张望。

他问:“隔壁在干什么?”

静之看着他似笑非笑:

“还说呢,人家发现自己家的鸡丢了,他怕女儿也丢了,正教奀妹练功呢。”

梁赞脑子里只有功夫,一听见“练功”两个字,眼睛亮得如探照灯一般,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

下一瞬,他飞在身后的衣摆就被扯住了。

“诶,你昨天还没被打够啊,就这样过去?不给人家带点礼物赔赔罪吗?华宝叔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啊。”

他止住脚步,摸索着后脖子一脸迷茫:

“那要带什么?”

静之耸耸肩,手一摊:

“你自己想喽,我忙得很,不跟你说了!”

说罢,也不理他,径直去了厨房,烧火做饭。

得亏她跟周婶在灶台上转悠了老长时间,她现在做饭又快又好。

不到一会儿,米也下锅了,小菜也备好了。

锅炉和一旁的小药炉正咕嘟咕嘟冒起水蒸气的时候,她拿起墙角竹架子上的簸箕,并天然到几乎是整株都还完好的药材走出厨房。

刚一出来,迎面就碰上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院子里的二娣。

他问:“你干什么?”

静之亮了亮手里的东西:

“弄你的药,我洗干净晾一晾嘛。”

二娣起身挽起袖子说:

“我一起弄。”

“……你,你去厨房多拿几个簸箕出来,这些不够。”

小病秧子,还想碰水?

早晨的井水可是沁凉沁凉的,不得冰死他。

她轻轻将簸箕放置一旁,而后伸手握住桶中的水瓢,动作迅速地开始倾倒清水,并同时以飞快的速度清洗着那些药株。

就在这时,二娣已经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搬出了厨房。

当他再次回到原地时,惊讶地发现静之竟然如此高效,这么快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你好啦?”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嘁,就这点东西,还要干多久?”

静之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眼前这些药材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按照这样的分量,恐怕连半个月都不够服用的。

“怎么了?”

“……没事,你小茶壶呢,拿来,我给你换壶热的。”

静之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杂念,然后转过头来向二娣交代道。

听到这话,二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缓缓走近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扯住静之的袖子,轻声说道:

“以后,只给我泡好不好?”

泡什么?

泡茶,还是泡她?

静之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

“那要看你表现了,还不快去拿。”

“嗯!”

……

灶台一左一右,各放两口大锅,左开水,右稀饭。

正当她往大茶壶里舀开水时,一具微凉的身子突然从后面贴了上来,两只覆上一层薄肌的手臂瞬间圈住她的腰身。

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他一声满足的轻叹:

“真好。”

静之翻了个白眼:

“好个屁,不怕我烫死你啊?”

得亏她手稳,不然她得一瓢热水倒他手上。

他啧了一声,又拧了她的腰一下:

“不许这么粗鲁。”

静之手一抖,当真溅了点开水出来落到灶台上,嘣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二娣无措地放开她,伸头不住打量她的手:

“烫到哪里了,我看看?”

静之把带上手套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支吾说着:

“没,没事,是你拧得我腰痛。”

见他一脸狐疑,她赶紧转移话题:

“叫你拿的小茶壶呢,拿来。”

二娣把早就放在他身侧台面上的小茶壶递给她,又问了一句:

“真没事?”

“……我是谁,我灵猫诶,反应一流!”

“……啧。”

正当二人拉拉扯扯,气氛有些焦灼的时候,梁赞捏着根鸡毛掸子,从里屋就冲到院子里,然后脚步一拐,直奔隔壁。

静之把装好茶水的小茶壶盖上盖子,还贴心得在外层包了一层手帕,这才把它递到二娣手上说:

“暖暖手,先别喝啊,得烫死你!”

说罢,她扯着二娣跨出厨房直奔院里,边小声在他耳边嘀咕:

“快走,我叫他送个礼物给隔壁,那个臭小子拿个鸡毛掸子算什么事儿,我看他又要惹祸了!”

刚要走出篱笆,二娣却任由她怎么扯也扯不动了。

“怎么不走?”

“不过去行不行,就在这里看。”

“……啧,你是跟你师兄有仇啊,还是咋地?”

虽这样说着,她也没过去了,而是走回院里,偷偷摸摸将脑袋往晾着的被子上伸出一点,朝对面的院儿里望去。

就在这时,身后又贴上来一副狗皮膏药。

她摇了摇腰肢,有些无语:

“……梁二娣!这是在外头!”

二娣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答非所问:

“围着呢,而且……我没亲你。”

静之一把子愣住了。

感情他遵守了昨晚说的亲亲要问过她的约定,又从她话里头钻空子,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挂她身上呢!

见实在挣脱不了,她也懒得理他。

一双清亮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猫瞳,直勾勾盯着对面。

二娣倒是没什么兴趣看,他眼睛都不带眨,侧着头直勾勾看着静之的侧脸。

看着看着,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突然,嘴与脸之间竖起一掌,二娣猝不及防,一嘴亲到她手背上,还是隔着一层手套的。

她啧了一声,冷冷的说:

“再打扰我,我就过去看,让你连抱都没得抱!”

“……”

才过一秒,她后脑勺发间又传来痒痒酥酥的感觉。

她咬牙切齿,斜觑了他一眼:

“你又干嘛?”

他一脸无辜,五指微曲作梳,帮她梳着脑后略显凌乱的头发:

“你睡姿不好,头发都乱了,给你梳……嘶!”

静之挪开脚,哼了一声。

“你再说!”

正当二人你来我往,眼瞅着又要打闹起来的时候,隔壁传来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