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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骄没有想到相里勤会如此犀利。

哪怕脸上的得意之色来不及收,可嘴上却是,提前给出了答案。

“诽谤!

你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啊!

阳泉君刺杀吕不韦是因为吕不韦抢了他的丞相之位。

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本公子不过是一个刚断了奶的孩子,怎么会懂得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呢?

相里勤你要诽谤,本公子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跟程骄相处时间长了,相里勤早已明了。

当他们公子急于澄清什么的时候,往往就是他说中了什么的时候。

如果说之前他是怀疑吕不韦遭刺杀这件事儿,他们公子参与其中。

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吕不韦被刺杀一事就是他们公子想尽办法撺掇的。

相里勤想不明白他们公子为何要如此敌视吕不韦。

但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他已经投在程骄门下,就注定他以后只能跟程骄捆绑。

做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以程骄的手段,他会死的很惨。

所以相里勤没有替吕不韦求情,更没有去替阳泉君抱不平,而是站在他们公子的角度上问了一句。

“公子,吕不韦为相一事已定,华阳太后所在的楚系势力已有退步,今后我们该何去何从?”

相里勤原本以为公子程骄会往朝堂上安插人手。

可程骄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和旁边煮茶的陶器。

“相里勤,秦国的朝堂就跟着陶器一般。

那里呈什么水,是由想喝的人决定的。

如今的朝堂明面上我父亲是大王。

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势力有所收敛。

以吕不韦为首的维系势力会逐渐出现在朝堂之上。

以我父亲亲生母亲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势力也会逐渐露头。

我秦人的东出之志历代先王不敢忘。

可外戚乱政之事,如果不解决,我秦人拿什么东出?

是靠心向楚国的祖母和舅公?

还是靠心向韩国,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的夏太后?

亦或者是靠一切以利益为先,想要在秦国扎根的吕不韦?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这几年我秦国连丧两王,若是五年内我父王也随之而去。

你说,其余六国会不会对我大秦动手?

到时我哥作为太子嫡子当上大王之后,凭借这些人又该如何向外征伐?”

作为谋士,相里勤只会想程骄该如何发展,程骄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

奈何,他的主子成就是一个立志成为闲散公子封侯封爵的小屁孩。

却操着如何当好大王的心,甚至有着如何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的大胸怀。

相里勤不理解,他主子都已经如此聪慧,为什么不顶替嬴政自己当王?

可每每提到这个事,程骄总会给他找麻烦,借此告诉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跟刚才的辩驳不同,相里勤能明显感觉出来。

在当秦王这件事上,公子成蟜十分中意公子政。

甚至每每提起公子政,他们公子眼中都是带着光的。

好像他的诞生就是为了公子政一般。

这个念头一出现相里勤只觉得有些荒谬。

好在相里勤是一个乐于知天命的,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暂且放过。

“臣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蛰伏起来,注重人才培养。

只不过微臣还有一事不明,微臣想知道公子想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呢?”

相里勤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程骄知道未来的秦国一定会向六国发兵。

兵者,诡道也。

在兵法之上,他远不如现在的兵家,但他母亲给他的那一堆人却是要历练起来的。

只见程骄用他那胖嘟嘟的小手在怀里左掏掏右掏掏,然后将那个象征着权力的虎符直接扔给了相里勤。

程骄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此时,看到虎符的相里勤,则是脸色剧变,快速地伸出双手捂住那东西,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就像活见鬼一样。

在确认身旁没有其他人之后,相里勤语重心长的开口:“公子,微臣知道你手段良多,可这个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呢!”

瞧相里勤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程骄就知道,这老小子八成是误会了。

拿起茶杯小小晕了一口,程骄气定神闲的开口。

“相里勤,你养气的功夫还不够,仔细看看这虎符可不是大王手里那块。

虽说我立志当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就想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但相里勤你要明白,在这等乱世之中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没有属于自己的资金来源渠道。

我这个闲散公子也是当不好的。

况且上阵亲兄弟,打架父子兵。

秦国的强大你比谁都清楚,但强的终究是秦国。

我现在要训练的是都是我和我哥能操控的军队,而不是秦国的军队,你明白了吗?”

一句秦国,一句我的足以让相里勤明悟。

“对了,之前我在秦宫之内培养了一批极其异类的大夫。

把他们也带到这些军队中去,他们所要经历的是战火的洗礼。

而不是在秦宫之内当一个随口说胡话的大夫。

若军中有人不敢用这些大夫,想要另请高明,你就跟他们说这一些要大夫医治过当今大王。

在他们医好了大王隐秘的病症后,大王不想让他们再在宫廷中生活,这才被驱逐。”

这一手道反天罡让程骄玩的明白,让相里勤茅塞顿开。

原来事实还能被如此曲解!

不过相里勤到底是个文官。

哪怕他会机关术,他能提供给那些军队的也只有一些罕见的利器,训练方面他是半点不懂。

就在他即将向程骄表明困境时,程骄指了指他桌子上的新式竹简。

“你能用到的东西都在这上面写着了。

务必把这些东西在我父王驾崩之前,让这些人全部学会。

这期间我不会干扰你,更不会派人去试探你。

但你要明白,这队人到底是我母亲给我的,你若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我想你我今后就无缘在咸阳相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