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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骄的这些小动作都瞒不过秦王宫的主人。

嬴柱不理解,他这个生而知之的孙子为什么对吕不韦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哪怕知道吕不韦会成为嬴政的先生,却忽悠着嬴政跟吕不韦交恶。

然在听到程骄见解之后,嬴柱沉默了。

他知道吕不韦的盘算吗?

知道的。

他明白吕不韦是一个掌权之后无法约束的人嘛?

他也知道。

之所以他会放任吕不韦,就是他认定在他执政期间,吕不韦只有帮他效命的份儿。

可他孙子说的没错。

他这个好儿子,当今秦国的太子对吕不韦抱有的好感太过。

一旦他龙驭宾天,太子即位,吕不韦很有可能就成为大秦朝堂上权倾朝野的那一个。

他对华阳夫人的爱,让他处处对楚系势力退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任朝堂上出现第2个楚系势力。

微微眯起眼眸,这位正在守孝期间的秦王殿下,竟然不顾礼数地避开了太子,单独召见了自己的两位孙子。

这一举动引起了众大臣的好奇和猜测,大家都在暗自揣测秦王此举背后的深意。

此刻,整个宫殿显得异常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秦王则静静地坐在大殿之上,神情严肃,不发一言。

他那深邃的目光透过眯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知道自己要拜见秦王,程骄有些紧张。

除了对长辈的恭敬之外,更多的是惧怕。

在秦王宫的这些天,嬴政见到了宫人们的趋炎附势,知道伺候他的宫人跟专门伺候秦王的寺人是完全不同的。

也意识到秦王宫内的残酷。

纵使他是太子的孩子,在没有明确他是太子嫡子身份之前。

他在这等级森严的秦宫只是一个没权没势没有老师疼爱的小孩子。

想要为自己找个老师,难如登天。

想要去见他的母亲也需要层层上报。

如果不是他弟弟程骄拉他一把。

他可能就在某个宫殿内,抱着期待君父到来的心情空盼着,十几年如一日的虚度岁月。

此时的嬴政已经明白了锋芒毕露不是最佳选择。

对于此次觐见他只想图稳。

程骄见过他祖父几次,对祖父的印象仅停留在他很纵容祖母之上。

历史上对他这位祖父的评价也是一个守城之君,性子懦弱,可在这懦弱之下,程骄看得到他祖父的隐忍。

朝堂上看似是楚系势力割据一方,可那些人所占的官位全都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

也就他舅公占了一个实权的位置。

然,大秦丞相之位,大王可以赐予也就能剥夺。

他舅公没有吕不韦那样高瞻远瞩的目光,也没有吕不韦敢拼死一搏的勇气。

这就注定了当吕不韦踏上朝堂之后,他舅公的位置摇摇欲坠。

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记得历史上他这位祖父在守孝一年之后登位,仅在位三天就暴毙。

他亲自封的大秦丞相,也会随着他的暴毙,而被他父亲看中的吕不韦所替代。

熟知历史走向的程骄,在选择他哥为王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况且他哥归秦之后也他拉着学了不少东西。

程骄认为这次他哥出现在祖父面前一定会让祖父眼前一亮。

只不过程骄办事喜欢有应急预案。

为了防止他哥想要韬光养晦,在出发之前程骄问了嬴政几个问题。

“兄长可知我老秦人的志向是什么?”

程骄问的问题,嬴政会几乎是不加思索的,他就答出了“东出”二字。

这两个字虽然没错,却并不具体。

想要在他祖父面前出彩回答就不能只有这两个字。

“哥哥弟弟知道你惜字如金,以你的处境害怕越说越错。”

“然,哥哥你要明白一点,今天我们去见的,除了是秦王之外,更是我们的祖父。”

“我老秦人的历代志向只是大框,你要说的是在这个大框之下你想要做什么。”

“你为国质赵九年对秦国有功,你不必像普通公子那样介意我们的祖父对你有防备之心。”

“你要做的是像我们父亲当年穿楚服,唱楚词,肯让祖母改名那样,在祖父面前展现出来你的优秀,否则你这些年的苦不就白吃了?”

嬴政听得懂程骄这番话不过是给他一个良好的建议。

可不想过早暴露成为众矢之地的嬴政还是选择中规中矩。

奈何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的。

被派来的寺人领着去了章台宫,在看到那黑色巍峨的宫殿时嬴政有一种天下尽在他手的感觉可随着他看到里面的朝臣,嬴政有些不知所措。

几乎本能的,用最标准的礼仪对着秦王一拜。

“公子政拜见大王。”

嬴政想的是他只要正常拜谒就不会出错。

可落后他一步的程骄看的明白。

在他哥行礼之时,他的祖父眉头微微一皱。

程骄不敢赌他祖父这是不满他哥的拜礼,还是不满他哥不称他为祖父。

学着嬴政行了一礼,也说了一样的词。

“公子骄,拜见大王。”

突然间在朝堂上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子楚是有些懵的。

尤其在注意到他父王眉头不展之时,子楚下意识的认为他两个孩子做错了。

他本想出来替他两个孩子说话,却在他刚要迈步的时候,被他父王那句“错了。”吓到不敢动。

嬴政自认他的拜礼没有错,哪怕听到错了二字也不觉那是对自己说的。

倒是程骄为了突出他哥的沉稳,在听到那俩字之后当即发问。

“祖父,这是骄儿第1次来朝会,正常拜见于你并没有错呀!”

赢柱知道他这个孙子聪明,有急智。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急智未免有些轻浮。

至于他说的错了,除了试探之外,还真确有人犯错。

说了句“兴。”

嬴柱满意的看向嬴政,仿佛认可了嬴政的太子长子之位。

倒是看向程骄之时,眼神有些嫌弃。

“往常称你为骄儿是对你的爱称,你既说是正式拜见,就应该把你的全名说出来。”

“还是说我们的小成蟜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只以为自己单字一个骄?”

听到成蟜二字,程骄心里那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