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霁不耐烦地看了大呼小叫的贺之汀一眼，顾雪莹则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往后躲了两步，从顾雨霁身后探出脑袋，目光不住打量这一行人。
贺之澜收敛神色，露出一抹极其官方的笑容来，说道：“顾家？是沪城那个顾家吗？”
顾雨霁漫不经心点头，看向贺之澜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不像是在看着有冲突之人，更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的死物。
贺之澜对他的态度也并不在乎，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说道：“那麻烦两位代我向顾森先生问好。”
顾雨霁眼中闪过一抹迷茫，片刻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顾森是沪城另一个顾家的当家人，另一个顾家资产比他们所在的顾家还要高，大家也更认可他们是沪城顾家。
略一思索，顾雨霁便明白贺之澜这是在明晃晃给他难堪，略有些恼火地说道：“我们是另一个顾家，有眼睛的人都不应该认错。”
贺之澜笑着说道：“原来你也会恼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身边摆了摄像头，方便你们随时随地拍偶像剧，或者说你们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而是脑子出了问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喜欢你。”
顾家兄妹脸色难看。
欺负服务员是一回事，欺负同等地位人家的大小姐又是另一回事。
贺之澜直接冷着声音说道：“为你们的无礼，向我妹妹道歉。”
顾雨霁皱眉：“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堪吗？我们顾家也不是什么没头没脸的人家。”
贺之澜轻笑一声，说道：“要不要道歉，全凭你，以后你们顾家还要不要参加圈子里的活动，也全看你。”
顾雨霁皱眉看着贺之澜：“你说话，能代表贺家？”
贺之澜听到这话，面上笑容更甚，说道：“当然。”
四大古玩世家不管私底下斗成什么样，至少明面上同气连枝，贺家这话，不仅代表未来林家小型交流会顾家无法参与，还有其他家族的交流活动，顾家也被排除在外。
顾雪莹心道不好，赶忙对着贺之汀说道：“妹妹，是我不好，误会了你是那种攀附富贵的人。”
顾雨霁却一把拉住妹妹，说道：“何必要道歉，你能代表顾家，她说话却未必能代表贺家。”
顾雪莹却满脸隐忍，眼含热泪摇了摇头：“哥哥，为了顾家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贺雨霁态度十分强硬，说道：“顾家人无需如此委曲求全。”
即便他这么说了，顾雪莹却摇了摇头，对着贺之澜姐妹说道：“先前是我误会了，昨天才有服务员对我三哥投怀送抱，我今日难免草木皆兵，闹出这种事，全是我的不是，希望你们别因此而迁怒顾家。”
顾雪莹如此委屈求全，贺之澜真的没有继续计较，冷冷看了顾雪莹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贺之澜本能不喜欢顾雪莹，从先前的只言片语就能看出来，顾家已经得罪了许悠悠。
贺之澜很清楚，能被麒麟玉佩看中的人，做什么事都会格外顺风顺水，和她做对的人，也会诸事不顺。
顾家已经得罪许悠悠，只怕再过三年，顾家都不一定存在了。
等到许悠悠一行人离开，顾雨霁忽然开口说道：“你还是那样看轻我。”
顾雪莹心底一突，转头眼中流露出哀求之意：“三哥，你误会我了，我都是为了顾家……”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顾家才是她的根基，顾家好，她才能有更好的前程。
现在的顾家，看起来仍然是花团锦簇，顾雪莹却已经提前看到冰面下隐藏的危机，可身在局中的顾家人却仍然歌舞升平。
她如何能不着急？
顾雨霁轻笑一声：“有本事招惹贺家人，却没本事坚持到底，你总是跪的这么快。”
顾雪莹听到这话，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顾雪莹总觉得顾雨霁对旁人刻薄，但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可现在当对方这张淬了毒的嘴巴面对她，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想承受这些。
“你爱跪就跪吧，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虚荣、矫情，又小肚鸡肠。”顾雨霁轻易就说出一番要将顾雪莹击垮的话。
顾雪莹小脸惨白，嘴唇颤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明明是晴空万里，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被隔绝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数她不愿意回想的过往，都在这一刻浮现面前。
顾雨霁似乎就在等她崩溃绝望。
她越绝望，顾雨霁笑得越开心，甚至还主动伸手亲密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人。”
顾雪莹心怦怦地跳着，哪怕明知道面前这人是家中兄长，一些不该滋生的情愫仍然不可避免疯狂生长。
许悠悠在贺之澜的陪同下，看到了明朝皇后曾经佩戴过的凤冠。
她望着即便隔了漫长时光，仍然让后人窥见当年一角风华的绝美凤冠，忽然就悟了。
“后宫妃嫔宫斗，果然不是争男人，任谁看到这些美丽的首饰，都会忍不住想拥有。”许悠悠感慨道。
贺之澜笑着说道：“古代宫廷中等级严明，对于何种等级妃嫔能够佩戴的首饰，都进行了严格区分，世人都有爱美之心，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的很难说清楚她们宫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陆景尧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凤冠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一转眼便到了竞拍时间。
陆景尧虽然参加过两次小型交流会，但对交流会的了解，仍然比不过经验更丰富的贺之澜。
林雅书刚刚站上台，贺之澜就说道：“按照林家的习惯，第一件拍卖品应该是他们提供的，也多半是瓷器。”
话音刚落，台上的林雅书后面的幕布忽然浮现出一只青花瓷瓶的图案。
“第一件拍卖品来自林家，元代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起拍价，一千万。”林雅书笑着说道。
这只牡丹纹大罐被两个林家年轻人小心翼翼抬了上来，就这么直接摆在诸位竞拍人中间。
这幅任人打量的样子，也显示出林家对自家藏品的非凡自信。
现场也有懂行之人，当场就喊价：“一千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