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那天,顾家却是一个喜庆的大团圆日子。
大年三十的早上,顾南江一家五口也从驻地回来了。
他现在已经是团政委,工作特别繁忙,连着好几年都没有回家过年了。
就算回家探亲,有时候顾南海也不在家,大家就都错开了。
林言心也是在刚去岛上的时候,顾南江去那附近开会,和顾南江见过一面。从那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顾南江了。
顾南江见到林言心,先竖起个大拇指,“好样的,言心,你给咱们家争光了。”
大家都好奇,齐齐望向顾南江和林言心。
顾南江的大儿子顾振广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我小姑可厉害了,登上了报纸,我们都看到了。
我爸把那份报纸收藏了好几份,谁来我们家做客,就告诉人家,这是我妹妹。”
孩子们到现在还改不了口,都称呼林言心为小姑。
大家也都觉得无所谓,根本没有去纠正。
顾南江不住的夸赞着林言心,“你们小姑就是厉害,自学英语还能授课。
还被记者采访,登上报纸,这在咱们家是头一号。
你们这些孩子都得向像你们小姑学习。
我可记得,你们小姑上学的时候,作业写不完,从来不去玩。
每天睡觉前,都会把第二天要学的内容预习一遍。
把学过的知识再复习一遍了。
学习踏踏实实,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顾振广,“爸,您这话在家天天说,我都快会背了。我也好好学,将来考上军校也为咱家争光。”
顾母搂着顾振广,“还是我大孙子有囊气,你们这帮小的们都得向大哥学习。
也都好好学,将来都考大学。”
今年是家里好不容易盼来的团圆年,除夕夜的饭菜格外丰盛。
就连顾如意、武胜利、顾顺心?赵有才也被顾南湖从婆家请了回来。
武家和赵家也很开明,并没有因为是除夕团圆夜就不让他们回娘家。
大家团团坐在一起,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孩子们都坐在炕上,独自一桌。
等坐好了才发现,孩子们那一桌才是人数最多的。
顾南江举起酒杯,望着顾母,“妈,我祝您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又后对着弟弟妹妹们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工作顺利,家庭幸福。”
又对孩子们说着,“小家伙们都学业进步,活泼可爱。”
顾母眼里含着泪花,“好好好……好好好。”
接连说了几个好,泪水却落了下来。
顾南江忙放下酒杯,“妈,您怎么了?大过年该高兴的,您怎么哭了?”
顾母擦掉眼泪,“妈是高兴的,咱这一家子现在多好呀。
妈有点想你们爸爸了,要是你们爸爸还在,看着咱们这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肯定能多喝二两酒。”
顾南湖拍着顾母的背,帮她顺着气妈,“让我爸喝酒还不简单,明天上坟的时候多带两瓶去,都给我爸放那儿,让我爸喝个够。”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着,大家很快把话题就岔了过去。
顾母也换上了笑脸,端起酒杯,“我们干了这杯酒,大家都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众人齐喝着。
第二天一大早。
上坟的时候,顾南湖果然多掂了两瓶酒。
一边给顾父烧纸,嘴里一边还念叨着,“爸,多喝酒,我妈怕您喝不着,您多喝点儿。”
等要回家的时候,顾母却让他们先走,自己留在了坟头,独自和顾父说了会儿话。
由于顾家兄弟都回来了,他们的同学、朋友、战友纷纷来拜年。
这个年顾家过的那是一个热闹、喜庆。
顾南江比顾南海还忙,只在家待到了初五,到过了破五,初六早上就坐火车离开了。
顾母泪汪汪的送走了大儿子,几个人又开始安慰顾母。
顾南湖最善于耍宝,拽着顾母的胳膊,那么大的人了,还拧的像个麻花似的。
“妈,您可太偏心了。您去海岛这么几回,哪回走的时候都乐呵呵的。
也没看您多舍不得我们呀,这怎么大哥走了,您就哭成这了样?”
顾母捶了他一下,看似用力,其实软绵绵的。
“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妈没哭,妈上了火车就哭了。”
大家都没绷住,一个个眼圈红红的。
顾南海拉着顾母的手,“妈,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拖累您了。”
“说什么傻话,怎么不好了?
要是没有你们这些解放军战士驻守着边疆。
我们这些老百姓能过的这么好?这么幸福?
妈是军人的妈妈,妈不会拖你和你大哥的后腿。
能去海岛帮你们照顾孩子,是妈高兴的、开心的、乐意的。
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顾南河也说道:“对你和大哥当兵,咱们全家都支持。
你看这十里八村的,谁提起你和大哥不骄傲?谁说起咱们顾家不羡慕?
若是没有你们这一些人民子弟兵,我们能过上这么幸福安详的春节?
你和大哥就放心的在部队待着,这家里边有我和你三哥呢。”
几个人说着话的功夫,有孩子在外边喊着,“姨奶来了。”
顾母只有一个妹妹,说的姨奶,其实就是顾南海老姨。
顾母也不伤感了,连忙让人把老姨从外边请了进来。
老姨其实比顾母还小上几岁,可看着却比顾母苍老的多。
要说老姨这辈子也是够可怜的,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姑娘。
当时上门求亲的也不少,父母千挑百选的嫁到了杜家。
小两口感情也不错,可就在老姨生了女儿杜月那一年,老姨夫就突发疾病去世了。
这么多年,老姨一直守着女儿也没有再嫁。
杜月和顾如意同岁,三年前嫁到了隔壁村。
就剩下老姨自己一个人单独生活。
每次顾母回来总是会给老姨送去吃的、穿的、用的,还会交代孩子们一定要多去老姨家走动,照顾好她。
有了顾母一家的接济,老姨过的还算可以。
顾母回来这段时间,老姨也来看过她一次,住了一宿才走的。
顾母连忙把老姨拉上炕,“快来炕上暖和暖和。
今天别走了,一会儿言心他们说吃疙瘩汤,咱们做疙瘩汤吃。”
可话还刚说完,就发现老姨的神情不对,“你这是怎么了?这眼怎么肿成这样?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顾南湖在一旁也问道:“老姨不会是他们杜家人又欺负你了?”
老姨摇着头,声音哽咽,“不,不是他们,是月月……”
“月月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顾母急的声音都拔高了。
“月月她不想活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