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华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接风宴并没有喝得昏天黑地,十点多就结束了。
狼蛛队员们两两组队散去,林大彪本来想找陆墨聊聊钱卓文的事,却见孙海岳已经贴到陆墨旁边,似乎有话要私下说,自己只有好作罢,反正他也没那么急,于是拉着罗元昊,一起送沈新华回房间,他们仨东北老乡,聚到一起且还得唠一会嗑。
“大师,咱去外面走走?”
“行啊,正有此意。”
两个人并肩出了酒店的门,沿着游步道向黄浦江边上散步。
“也不知道洛泽今天晚上会议顺不顺利,我估计,钟启鹏肯定要发动攻势了。”陆墨说道。
“等他电话吧,董事会就是股东赌利益的牌桌,咱们已经给他准备了一手好牌,以他的智慧,就算占不到大便宜,肯定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我不是担心他吃亏,鹏城项目、银行和资金都给他托了底,如果只是单纯的跟钟启鹏、钟洛瀚角力,这些挖好的坑对方肯定会跳进去,我担心的是九菊一派,大岛樱子神神秘秘,我担心她提前给钟启鹏定好了计划。”
“我有种感觉,在我没露面之前,大岛樱子的计划一直进展得很顺利,手段也很嚣张,但是自从在总部大楼碰面之后,她一定知道行踪暴露了,接下去肯定会非常谨慎。小道末流兴风作浪上百年,只要被华夏道门盯上,他们从来就没有不是铩羽而归的。”孙海岳说道,言语里充满自信。
“不怕她出来作,就怕她缩回窝。我们在恒仁这边时间有限,拖不起。”
“放心吧,就算她暂时躲进洞里,既然已经被华夏道门发现了,就会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她,她如果老老实实滚回东京也就算了,要是敢钻出来……”
“不,华夏大地,这些妖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李斯凯等三条半人命极有可能跟她有关,等我查清楚了,如果确实是她造的孽,我一定要将她永远留在这里。”陆墨眼中精光一闪,溢出一丝杀气,他和大岛家族已经结了血仇,绝不想留下后患。
孙海岳毕竟是修行之人,杀心明显没这么重,但他完全赞同陆墨的想法,于是说道:“行,我赞同,咱们花几天时间,先把她到底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目的是什么尽量查清楚,再看如何安排。”
“嗯。对了,你找我,有话要说?”陆墨问道。
“那个沈新华,你看见之后,有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我能对男人有什么感觉?”陆墨反问道,当然,他是在开玩笑,因为孙海岳肯定是看出什么东西了才这么问他,陆墨不主动说,就是要逗着孙海岳先讲。
闲着也是闲着,逗闷子玩呗。
“你别扯,看见他,你难道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就没觉得似是故人来?”
“你说这个啊,有,确实有,很模糊,但确实是一种老朋友的感觉。”陆墨在机场的时候就觉得沈新华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他当时心中一动,却有些不太确定。
“对喽,就是故人,准确的说,是故人之后。”孙海岳清楚,陆墨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既不是重生,也不是穿越,更不是阴魂夺舍,唯独可以肯定的是,他脑子里带着先人陆太保的印记。
“是吗,他是谁?”陆墨被反吊了胃口,情不自禁急切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沈炼的后人。”
“沈炼?我的锦衣卫经历?”陆墨大惊,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孙海岳也吓了一跳,这声音、这语气,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那个人,他几乎膝盖一软,差点没跪下去。但他很快发现陆墨神色无异,只是情急之下失声而已,并不是真的元神归位这么吓人。
“是他的后人,血脉承袭,似是故人罢了。”孙海岳澄清道。
沈炼,字纯甫,号青霞山人, 浙省会稽人,是明朝中期名臣、锦衣卫经历。嘉靖十七年(1538年)进士,历任溧阳、茌平、清丰三地县令,后因事左迁为锦衣卫经历,得到陆炳的赏识。沈炼为人刚直,嫉恶如仇,曾以“十罪疏”弹劾严嵩,被处以杖刑,谪居保安州为民。他在塞外时,却仍以詈骂严嵩父子为乐,严嵩得知大怒,想尽办法除掉沈炼。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严世蕃遣巡按御史路楷和宣大总督杨顺设计诛除沈炼。恰逢白莲教教徒阎浩等人被捕,招供多名嫌犯,于是列上沈炼的名字。沈炼终因被诬为谋反而遭到杀害,享年五十一岁。
“竟然是他。跨越四百余年还能聚在一起,而且,竟然又是来帮我做事,这缘份真是神奇。”陆墨感叹道,
“世间万物,因果相循。四百多年前,沈炼受陆太保赏识提携,又有羽翅相护之恩,只可惜当年严党嚣张,塞外偏远,最终还是没能护得沈炼的周全,他得罪严嵩是实,但他的死,又何尝不是严嵩针对陆太保,在斩其羽翼,杀人立威啊。”
“哎,几百年前的事,谁讲得清楚。大师,你看沈新华这个人,怎么样?”
“忠勇刚直,与其祖无异,手上有人命,是个狠角色。如果不是残疾毁容,他的前途本来很好,不过在我看来,这就是命。”
“嗯,我也觉得,狼蛛草创,我本来还想着自己把队伍带起来,但是有些东西还真不是脑子想想就能做好的,沈新华当过兵,而且还是特种兵,又当过刑警,跟他师傅学了一身的刑侦本事,伤退之后这一身本事就埋没了。我看得出来,能到狼蛛来他还蛮开心的,倒是省了我一件心事。”
“缘份,注定的,呵呵。”孙海岳会心一笑,。
这会儿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江边绿道,见前后无人,陆墨问道:“怎么样,跑一段?”
“来呀,谁怕谁。”
“你看,流星。”陆墨指着远空叫道。
孙海岳头也不抬,双脚一点,人已经蹿出去一丈开外。
“我操,你玩赖。”陆墨诡计失败,倒打一耙,脚下发力追了上去……
两道人影在黄浦江东岸如疾风掠过,追逐着来回跑了二十余里,回酒店时终于接到了钟洛泽的电话。
“陆墨,会议结束了,一场拉扯,各有得失。”
“这么说,你的助理总裁,定了?”
“是,半数以上支持票。如果不是我爸同意卖掉鹏城项目、回笼资金后用于鹏城分公司另外买地,钟启鹏的人肯定会全部投反对票。”
“等等,你说什么,鹏城分公司卖掉项目,拿到钱之后另外买地?有没有说去哪里买地,是不是闽省?”
“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这就对了,事情串起了。洛泽,明天结束以后你来找我们,我和孙大师发现一些情况,本来一直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何在,现在有眉目了。”
“好,明天下午我联系你们。”
“对了,你说有得有失,钟启鹏那边得到什么了?”
“他们,呵呵,要求在董事会增加两个席位,一个是钟洛渊,钟启鹏的二儿子,目前是金陵恒仁物业的总经理。另一个是钟洛澜,金陵分公司设计部经理,他是三叔钟启鹤的二儿子。不过,他们俩都挂着金陵分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论级别,也是差不多可以进董事会了。”
“连吃带拿,顺手牵羊,还给你三叔家送了个顺水人情,钟启鹏这是明目张胆的想抢位子啊。”
“谁说不是呢,集团资金越来越紧张,钟启鹏硬逼着我爸,要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来。呵呵,我爸又太懂经营公司,银行关系又卡在二叔手里,要不是我已经有三十多亿打底,今天肯定也会没信心跟他硬刚。”
“你爸怎么说?你没跟他透底吗?”
“当然讲了,我爸还真是个影帝,一边愁眉苦脸,一边很霸气的说,财务一直是你这个副总裁主管的业务,本来应该由你拿解决方案,既然你拿不出来,那你就不要管了,我来解决。我操,好爽。”
“哈哈哈,你爸可以啊,音乐家弹出了最强音,给你爸点赞。”
“陆墨,说实话,谢谢你,还有兄弟们。”
“说谢谢就见外了,行了,电话里不多说,明天早点过来,见面详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