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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小翠不再多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还吩咐人将兰香拖离了厨房。

面对兰香的谩骂,小翠仿佛全然未闻。

回到房中,小翠手持药碗,只见江清晚正沉浸在来福寻来的几本小说中。

她忍不住抱怨起来:“兰香心术不正,今日总算让我抓了个现行。她趴在厨房窗外,分明是想偷窥我煎药的过程。”

江清晚轻轻合上书页,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恐怕她不仅仅是想偷看,更是想趁机偷走药渣吧。”

药渣若是落入大夫手中,腹中胎儿的秘密便无所遁形。

江清晚早有防范,厨房每日都会熬煮两份药。

一份是调养身体的,配方来自黎太医;而另一份,则是她秘密服用的保胎良药。

“太过分了!要不要我来想想办法,给她一个教训?”

小翠怒气未消,暗自庆幸自己的警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清晚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她贴近小翠耳边低语:“既然她如此好奇,外界那位也必定是想方设法要查个明白,我们不如顺水推舟,放出点风声,以免日后的麻烦。”

正好利用兰香这张嘴,给林翩月设置一些障碍,让她暂时安静一阵。

待孩子稳定之后,再将此事告知萧老夫人。

这样一来,她腹中的孩子也就有了绝对的保障。

萧老夫人纵使再疼爱外甥女,也不可能牺牲自己孙儿的未来。

王府子嗣稀薄,每一丁点儿的增长都是喜事。

萧老夫人必定会出手干预,而这正是安宁郡主告知她的时机。

小翠嘴角含笑,眼神闪烁着聪慧:“奴婢这就去筹备。”

不出所料,兰香很快故技重施。

她深知靠近江清晚的机会难得,特意选择了小翠不在的时候行动。

此次煎药的是位初来乍到的小丫鬟,平时鲜有人注意。

兰香见缝插针,急忙收起剩余的药渣,心急火燎地想要逃离那片是非之地,直奔林翩月所在之处。

彼时,林翩月正与逸哥儿商议***寿辰的安排:“***的生日将至,母亲打算让你随同外祖父家的表兄弟一同前往祝贺,别忘了母亲的嘱咐。”

***的寿宴,萧老夫人和林翩月自是必然出席,安宁郡主作为公主身边长大的孩子,亦在邀请名单之上。

林家与皇室之间的情谊,因过去的林老太爷而深厚。

林翩月仍旧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意图将弟弟介绍给安宁郡主。

若安宁郡主能够成为林家的媳妇,她便能在王府中再无敌手。

“母亲,我会照您的意思去做,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没关系,你能尽力去做便好。”

林翩月轻抚着孩子的头,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这正是她所期望的。

正当此时,张嬷嬷匆匆进来通报:“小姐,兰香那丫头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林翩月眸光一闪,示意张嬷嬷先带逸哥儿离开。

这样的事情,孩子不宜参与,以免又生是非。

他们之间那脆弱的母子关系,再也承受不起一丝风波。

张嬷嬷会意,立刻带领逸哥儿退了出去。

兰香孤身步入,噗通一声跪倒在林翩月的脚下,声泪俱下:“小姐,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行事,请您大发慈悲,让我离开清风院,回到您身边吧?”

她愈发怀念那些与林翩月朝夕相处的日子,那时只需琴棋书画,无需为生计奔波,与真正的千金小姐并无二致。

哪里像如今,生活如炼狱般煎熬。

林翩月早料到她会有此请求,脸上的笑意却多了几分寒意:“你以为这里是随意出入的吗?”

“我曾明确给予你机会,让你能够凭自身努力在这深宅后院中寻得一席之地,岂料,你却自行放弃,妄图仅凭留在清风院,便能如愿接近王爷的身边?”

林翩月的话语击兰香内心最隐秘的算计,让她脸色苍白,羞愧难掩。

“奴、奴婢……”

兰香慌乱间语无伦次,连忙跪地,额头重重地触碰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娘娘,奴婢知错了,已经戴罪立功,不仅找回了庶妃服用后的药渣,更是一心向您赎罪,求您大发慈悲,再给奴婢一个机会,我实在不愿意再于清风院里做那低贱之工。”

说完,兰香急忙从衣襟中抽出一只紧攥的布包,双手颤抖着摊放在林翩月面前。

林翩月目光一转,似乎对兰香尚存一丝赏识:“你倒也懂得急中生智。”

言罢,她轻抬手。

不消片刻,府邸中那位备受信赖的陈大夫便被急召而来。

此人不仅是林翩月的心腹,更是府中不可多得的医学高手,不仅负责日常的医疗事务,还专为萧老夫人的健康把脉调养。

在这庞大的府邸中,普通的小病小痛自有府医料理,但凡遇到重症或疑难杂症,才会请来皇宫的御医亲自过问。

陈大夫步入房中,先行一礼,态度恭敬至极,随后便仔细审视起兰香呈上的药渣,细碎的粉末在阳光下显得无关紧要。

他仔细甄别后,微微点头:“王妃大人,这些药物皆为平常的滋补之品,并无任何特殊或是有害的成分。”

“确是如此?”

林翩月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那江庶妃平日里机敏过人,除非是在我被禁足期间,不然从不轻易错过任何宫廷活动,即便是身体稍有不适也会强颜欢笑。怎今日,竟因这等微不足道的小病便开始摆起了架子?”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张嬷嬷踏入屋内,听闻林翩月之言,不禁嗤笑出声:“奴婢看,怕是这江庶妃揣摩到王妃性格温婉,自认不再是那卑微侍妾,便开始恃宠而骄,得意忘形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兰香附和着,神色中夹杂着几分鄙夷,“虽说我进不去内院,但偶尔也能从那里的丫头口中听到些风声。听说江庶妃近期愈发慵懒,日上三竿方起床,闲时就在院子里随意逛逛,随即又回去卧榻继续她的春秋大梦。”

想起这些,兰香的心中便燃起一股无名之火。